周织澄:“是我结婚。” 他没再说什么,但钥匙在他手上,他直接上了驾驶座,说道:“你休息一会吧,具体地址在哪,我导航过去。” 东方村在山里面,从县城开进去差不多有 10 公里,盘山公路崎岖弯曲,路又窄又颠簸,靠山的一边还有些山体滑坡的趋势,而另一侧却完全没有护栏,冲下去就是小悬崖,有些拐弯大,还容易跟迎面的车辆相撞。 但不可否认的是,沿路的风景很漂亮,崖下就是蓝色的湖泊,天空的蓝色则浅一些,云朵漂浮在空中,又像是奶盖覆在了远处蓝色湖水的边界上。 车内空调还开着,但周织澄打开了车窗,风是柔软的,吹得头发飘落在她的脸上,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薄薄的阳光照在她眼皮上,带了点秋老虎的热浪,她还在想,这时候应该有一杯冰茶饮,再来一首抒情音乐。 正想着,开车的人已经随机点了下她的车载音乐,说道:“中央扶手杯架上有一杯冰酸梅汤。” 周织澄一怔。 他说:“刚刚餐厅送的,走的时候我就顺手带走了,你不是也挺喜欢喝的吗?” 周织澄抿唇不语,到底还是拿起了那一杯冰酸梅汤,她回南日县以后,就很少喝了,尽管这里的餐厅里到处都是,但她在去北城之前,一直都觉得酸梅汤有股怪怪的味道,更喜欢喝冰杨梅汁,直到她大学爱上了学校东门那家火锅店的酸梅汤和松茸鸡汤锅底。 江向怀第一次去吃,正是周织澄请他去的,大言不惭地说她要请他吃大餐,结果就是这个人均 50 元的小火锅店,蔬菜饮料全自助,人多得无法呼吸,排气做得很差劲,室内空气闷热,玻璃窗上爬满了湿漉漉的雾气和滑落的水痕,吃完出来头发油腻,全身都是火锅的气味。 他的确吃得很不习惯,也觉得不好吃。 但是周织澄就是周织澄,她自有她的可爱之处,她有着让不愉快的一切都变得美好的魔力,她捧着他的脸,像哄骗小孩一样:“很好吃的,我和黎黎每周都会来,身上有味道没关系的,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钱去吃了一顿好吃的火锅嘛。” 她说完,就让他坐着,她跑着去帮他调火锅蘸料:“小澄独家秘方,谁吃了不夸?”她忙得不行,又去给他接饮料,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快要满出来的酸梅汤,热情安利:“我以前都不爱喝的,自从喝了,日思夜想。” 她喜欢吃的东西和他基本都不一样,她拿了一堆自助的蔬菜,一边涮一边介绍:“魔芋丝、地瓜片、南瓜片、酸菜、藕片……你吃了就知道有多好吃了,哪一周没来吃,我都睡不着觉的。” 他笑着跟她说了一个餐厅在汤底加罂粟壳让客户上瘾的故事,她一怔,然后捂住耳朵,雾蒙蒙的眼睛倒影着他的脸,她气鼓鼓,自欺欺人道:“我没听到,以后还是能来吃的。” 他笑出声,他记得那个蘸料又甜又咸,齁得他难受,酸梅汤还有股塑料味,也记得那个火锅店的千万个不好,但最后记忆里就只剩下,她被鸳鸯锅里的辣呛得湿漉漉的黑眸,而他隔着浮动的火锅烟雾探身吻她。 她才喝过酸梅汤,她唇被辣得红红的,她好可爱。 她离开的这么多年,他吃过很多家火锅店,却再怎么也没有她在身边的味道,他也回去过学校东门的那家店,一个人点了满满的一桌菜,两杯酸梅汤,隔着渺渺雾气,假装对面还坐着一个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年轻女孩。 他想要的本来也不是火锅,而是她。 周织澄深深地吸了口冰酸梅汤,她觉得自己还是挺脆弱的,这几年一直在避开会让自己想起他的东西,时间久了,她就总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乎了,人生那么长,不过就是短短几年的恋爱,算什么? 但现在喝着这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酸梅汤,那些掩盖着灰尘的记忆画面侵袭而来。 南日县的初见,那个不具体的,阳光被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