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今日心有杂念,待入了座,正欲举箸进食,方想起未见君父。于是将筷箸置于桌案之上,询禾道:“阿母,今乃休沐之日,缘何未见阿耶?” 禾亦将筷箸放下,笑道:“晨起你七皇叔便入宫相邀,道是北海太妃许久未见陛下与诸王爷、公主,故而于王府设宴,邀众人同往…” 不及禾言罢,元瑛便接口道:“阿兄,阿耶本邀阿母同往,然阿母为了你我,便婉拒阿耶…” 禾笑询道:“吾与你阿耶叙话之际你亦未在近旁,你又如何得知?” 元瑛俏皮道:“阿母莫怪,彼时瑛儿恰与阿妹于窗下折纸。” 禾轻抚元瑛的头,笑嗔道:“瑛儿果真鬼灵怪!” 闻元瑛之言,又见其与禾这般亲近,元恪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下茫然。 禾转头见元恪神情有异,便关切道:“恪儿,你可是哪里不适,不如吾宣了太医令前来?” 元恪闻言,方回了神,急忙忙答道:“阿母,儿子无碍,许是昨夜睡得晚了些。” 禾微微颔首,道:“无事便好,你虽年轻,亦不可通宵达旦。” nbs... --gt;gt; sp; 元恪垂首道:“儿子谨遵阿母教诲,日后再不敢如此。” 众人进膳之时,禾见冯娷不时偷窥元恪,满眼尽是关切之情,禾心下会意。待食罢午膳,禾只籍口领元瑛与元淑午枕,便携了兄妹三人出了外去。 冯娷望着元恪,柔声道:“太子,你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元恪不愿冯娷为己担忧,便摇了摇头,道:“吾岂会有烦心之事?阿娷,你莫要胡思乱想。” 冯娷一脸忧色,道:“我与太子心意相通,太子今日不同往时,娷儿岂能不心生担忧?” 见冯娷这般模样,元恪心下不忍,于是小声道:“此处不宜叙话…”复又朗声对冯娷道:“吾久未往华林园赏玩,阿娷不妨陪吾同往。” 冯娷闻元恪之言虽心下觉奇,然见元恪一脸肃色,便微微颔首,随其一同登辇往华林园而去。 待至华林园中,元恪便遣走众侍,只与冯娷二人携手缓行。 夏秋之交,暑意已退,园中早桂飘香,沁人心脾,然元恪与冯娷却无半分闲情逸致。 见四下无人,冯娷先元恪开了口:“太子,究竟出了何事?” 元恪并不答话,只反问道:“阿娷,倘若有朝一日你族人生死悬于一线,你当作何打算?” 闻元恪之言,冯娷虽不明其意却坚定道:“既是族人,那便是血脉相连,自是同气连枝,共谋进退。” 待冯娷言罢,元恪幽幽道:“是啊,血脉相连…” 见元恪这般模样,冯娷愈发茫然:“太子缘何有此一问?究竟出了何事?” 元恪却不欲再答,只牵着冯娷的手愈发显紧。 冯娷提心在口,却强忍道:“太子既不愿道,娷儿亦不强求,只太子当倾柯卫足,以作保全。” 元恪知冯娷为己担忧,再不忍相瞒。心下一横,元恪便将中元节那日元钰与昨日高肇所出之言尽数道于冯娷知晓。 冯娷只觉难以置信:“先太皇太后竟为巩固权势而杀害先太后一族?太子亦是天命注定?” 冯娷止了脚步,望着元恪,道:“我幼时常随阿翁入宫拜见先太皇太后,只觉先太皇太后和蔼可亲,任谁言说,我亦不能信她会将陛下母族赶尽杀绝。” 元恪摇了摇头,道:“阿娷,你乃皇曾祖母嫡亲的侄孙女,她自会待你亲厚有加…然旁的人,皇曾祖母又何须顾忌其生死…” 见冯娷垂首不语,元恪一记苦笑,又接着道:“阿娷,宫中诡云秘雨,岂是你我所能料及?” 冯娷轻叹一口气,道:“世人皆羡王权富贵,岂知个中心酸…” 元恪幽幽道:“吾本与世无争,然天命如此,倘若阿娘族人因吾遭祸,吾岂不愧对阿娘生养之恩?” 冯娷此时方知元恪心结所在,便宽慰道:“高贵嫔虽不幸薨世,然有皇后将你兄妹三人养于膝下且视若己出。皇后心性良善,又是与世无争之人,断不会因贪恋权势而行违天逆理之举。” 轻轻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