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意欲谋反…” “皇祖母当年欲将朕废黜,得太师、陇西公与穆泰等人出言谏阻,方令朕可安于大宝。朕对穆泰恩宠有加,将其晋位授爵…朕万万料想不及,穆泰竟图谋叛乱…” 元禧接口道:“陛下宽仁大度,然彼等却是欲壑难填!陛下,您莫要再心慈手软啊!” 闻元禧之言,元宏将杯盏置于几案之上,肃色道:“朕知宗亲旧贵不满迁都改制,朕因汉革初行,亦念及彼等曾有功于大魏,故而一忍再忍,岂不料彼等恃功自傲,竟滋长恶念,生下祸患…朕此番倘若再姑息,必将危及江山社稷。” 众人知兹事体大,皆屏息凝神,静待皇帝示下。 元宏环视众人,正色道:“穆泰与元隆图谋不轨,扇诱宗室。北人恋故,倘若彼等叛乱,南北纷扰,洛都难保…” 转头对着元澄,元宏接着道:“此乃国之要事,非皇叔而旁人无力可及。” 元澄知皇帝言下之意,忙拱手作揖,道:“穆泰、元隆一党欲以蚍蜉之力撼参天之树,实在愚不可及!臣请命,为陛下讨伐那些逆臣贼子。” 元宏点了点头,道:“皇叔行事素来稳妥,有你督阵,朕心自安。皇叔兵马本就半数留守平城,若彼等势弱,皇叔一举便可擒获;若已强盛,朕授皇叔以竹使符,你可任意调遣并、肆二州守军,务必一网打尽!” 元澄屈身行礼,道:“臣虽不才,却足以将叛臣制伏…陛下安心,臣定不辱使命。” 那日右昭仪李氏设下计谋,以飞鸽传书引元隆传信于元恂。元恂虽接了元隆撺掇其逃离河阳的信函,然其如今已是追悔莫及,自是不敢再起叛逃之心。 元恂将元隆信函交托李彪,令其转呈君父,以将功赎罪,示自己悔改之心。李彪本就受恩于李冲,如今又得李氏允诺,待七皇子元悌登了储位便将其拜为少师,自是为李氏所用,故而颠倒是非,令元恂蒙冤,方有先前一幕。 此时见皇帝已排兵布阵,却未言及如何处置元恂,李彪心内惶惶,唯恐他日元恂有面圣之机,那自己便是欺君之罪,将祸及满门。 念及此,李彪进言道:“陛下,任城王能谋善断,应付穆泰等人定是游刃有余。臣窃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倒是如何处置废太子…若非废太子有不臣之心,穆泰等又以何为由起兵造反?” 李彪之言又令元宏沉默下来。窗外万籁俱寂,唯簌簌落雪之声。 片刻之后,元宏开了口:“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望着元禧,元宏继而又道:“二弟,朕令你即刻与中书侍郎邢峦携诏书一并往河阳…” 一盏鸩酒,命丧黄泉。太和二十一年,废太子元恂亡,身后只敛以粗棺常服,掩于黄土之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皇后仪(一) 且说任城王元澄受命,倍道兼行,经雁门往北直趋平城。 元澄先遣部下李焕单骑入城,出其不意直奔穆泰老巢,晓谕其党羽,示以祸福,令叛党瓦解于顷刻之间。穆泰无计可施,仓促间率麾下数百人追击李焕,却中元澄的埋伏,败走城西,被元澄部下一举擒获。 元澄一网打尽穆泰同党,收元隆等旧贵百余人下狱,大获全胜。 太极殿内,捷报传来,元宏大喜过望。 环视朝中文武群臣,元宏朗声道:“平叛息乱乃为重任,此事非任城王不能成…任城王可谓社稷之臣,功在千秋!” 太傅穆亮垂首作揖,道:“任城王能谋善断,以迅雷之势将叛党歼灭,实在非常人所能及。” 少傅李冲亦接口道:“任城王乃陛下肱骨之臣,陛下慧眼识珠方令其有操胜券之机。” 待二人言罢,彭城王元勰进言道:“陛下,皇叔既已将叛军拿下,现下里当如何善后?” 元宏微微颔首,道:“六弟所言亦是朕心中所虑之事…穆泰、元隆、陆睿等谋逆不轨,其罪当诛九族…然彼等皆为我八部宗亲,先祖多有功于大魏,朕亦不得不酌情而定。” 元勰道:“陛下仁厚,亲待子民。只那些逆臣贼子包藏祸心,陛下万不可宽纵,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闻元勰之言,群臣皆齐声附议。 元宏锁了双眉,细细思忖。片刻,元宏开口道:“穆泰为叛军之首,其罪难逃。将穆泰施以枭首之刑,族中凡十五以上者,不论男女皆赐死,十五以下者流徙漠北,永世为奴。陆睿赐鸩酒,妻女流徙辽西为民,其子入掖庭为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