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应下,又交待罢内侍们侍奉元宏洗漱更衣之事,便往永合殿而去。 常言“晴冬日,湿腊月”,旧岁冬日天气晴好,果真自腊八节始便常常大雪纷飞。三宝出了承乾殿,见天上已飘起了雪花,待一阵北风刮过,只觉一阵寒意袭身。三宝忙紧了紧氅衣领,又对随身的小内侍道:“跟紧了,陛下特意嘱咐御厨房为左昭仪炖的鱼羹,莫要凉了才是。” 那两个提了食盒的小内侍自是不敢怠慢,紧随了三宝疾步而行。 一行三人入了永合殿,待由内侍传了话入内,便见吉祥一脸笑意迎了出来。 彼此道了安,三宝道:“左昭仪可有歇下?陛下着奴来为左昭仪送碗鱼羹。” 吉祥笑道:“大监赶巧了,今夜陛下饮了不少酒,左昭仪将为陛下制了些醒酒之食,正欲着奴往承乾殿送呢,您可就过来了。” 三宝亦笑道:“陛下与左昭仪心气相同,都是彼此应着心呢。” 待三宝言罢,吉祥便引了三宝与小内侍们入得内来。 三宝向禾与元恪兄妹行了常礼,道:“左昭仪,陛下着奴为您与二皇子、五皇子及公主送些鱼羹、糕点,您可要趁热用一碗?” 不及禾开口,元瑛便欢喜道:“瑛儿正觉腹中空空,大监,瑛儿要吃。” 禾满眼怜爱,笑道:“雪夜漫长,食些鱼羹也好,免你明日不及天明便觉腹中饥饿。” 待三宝奉了鱼羹与糕点,禾对三宝道:“这天寒地冻,有劳大监了。” ... --gt;gt; p; 三宝垂首道:“左昭仪哪里话去,这是奴分内之事,左昭仪快趁热食用。” 禾微微颔首,道:“本该请大监于此取暖歇脚,只方才吾以菜菔辅以蜜糖做了菜菔丸,可为陛下醒酒之用,既大监来了,吾便劳大监送予陛下,亦可令陛下趁热食下。” 三宝道:“昭仪待陛下事事上心,奴这便送去于陛下。” 示意随身的两名内侍退去,三宝又接着道:“左昭仪,明日乃长公主们回宫大宴,因旧年暂居邺城,而长公主们彼时多数仍居于平城,陛下便免去长公主们回宫贺岁之事。今岁不同旧年,宗亲本支的长公主们皆会入宫向陛下与皇后贺岁,故而人众礼繁。左昭仪有孕在身,陛下恐左昭仪疲累,令奴知会左昭仪,您只消宫宴之时列席便可,其余诸事若不愿他人扰您清净,不去亦是无妨。” 微微抬头,三宝继而又道:“陛下言彭城公主乃大马金刀之性,又素喜饮酒,陛下唯恐公主酒后不慎伤了昭仪,故请昭仪莫要与公主太过亲近。” 禾闻言心内一怔,只一弹指,便道:“吾记下了,烦请大监转告陛下,吾自会小心。” 三宝垂首应下,复又行礼退去。 元恪兄妹食罢鱼羹,又与禾嬉闹一阵,方才由吉祥与乳母领了睡去。 内殿寂静,唯窗外落雪之声。 挑了挑宫灯,汪氏行至禾身旁,道:“昭仪,您可要歇下?” 禾道:“汪嫂,吾想与你说说话。” 汪氏侧身坐于席榻边,道:“昭仪可是因了大监方才之言?” 禾微微颔首,道:“汪嫂知吾。” 望着汪氏,禾道:“汪嫂,吾并非未曾想过,吾清明之际滑胎是因了公主之故,然公主乃陛下一母胞妹,倘若吾将此事言明,岂非令陛下两难?方才闻大监之言,陛下许是早已知此事…吾知陛下待吾之心,吾滑胎之事若真是公主刻意而为,那这数月来,陛下心中该是何等痛苦!” 汪氏亦是聪明之人,闻罢三宝之言自是印证自己早前心中猜测之事,然禾生产在即,又岂能令其心中不安?念及此,汪氏宽慰道:“昭仪身怀龙胎,切莫思虑过度。陛下许只因公主平日不拘小节,唯恐公主再无意伤及昭仪,故而有此一嘱。昭仪只须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