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和……”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都心知肚明,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滋生——她似乎与薛愈确实有过几年的前缘,倘若他们之间当真有过一段情意可以追溯呢? 他们各自心中都发寒。 至于京中,徐颂宁那里,倒也不是全然被瞒得密不透风。 实在是郭氏病重,来探望的人多,又有太多人急不可耐地要把外头的流言蜚语透给她,试图从她神色里寻出一点破绽,为这事情的荒诞推测加个注脚。 然而徐颂宁知道的也实在不多,那些话她听了就心烦气躁,于是下意识躲着。 她原本就因为担忧着薛愈而心绪不宁,到眼下就更容易心慌,难得的,端稳了许久的心态终于有些疲惫,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思又开始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该怪谁,只是疲惫至极地想,倘若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被人猜度着,试探着,挑拨着。 不知怎么的,徐颂宁觉得自己有些累,困得眼睛都抬不起来了,想寻一个位置,去靠一靠,歇一歇。 --------------------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没白月光,就是个误会。 第六十五章 郭氏的病是忽然起来的,一下子加重,咳出暗沉一捧血来,灰败着脸色看人,眼皮松散地垂下去。 她早早地放过了所有的狠话,仿佛即刻就要死去,然而最终还是在这人间苟延残喘,用一剂剂汤药吊着性命,整个人干瘪到只剩下一副皮囊,余下几口孱弱气息,任人拿她摆弄计谋。 徐颂宁是她名义上女儿,于是不得不前来在她病床边应个卯,她也没再有力气折磨她,只是不再九转十八弯地说话:“我何时死了,你就甘愿了,我也甘愿了,可是我什么时候能死?” 仿佛是徐颂宁要折磨她到这个时候的。 她其实自己大约也心知肚明,真正害她的也许是她的至亲人,然而人生行到此刻,将要死的时候,仿佛全然靠着骗一骗自己,才能不带着遗恨入土。 徐颂宁懒得与她争辩,她实在是疲惫怠懒到了极致,所有的心思都落脚在薛愈的身体上,又平白生出许多忧虑的思绪来,尽管阿清在信封里尽可能说得委婉,她也还是见识到了那位崔夫人的面目。她也没有多做什么主张,心知肚明的是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一个巴掌拍响,既然薛愈还昏睡着,那么事情的结果也就只能等他醒来之后再下论断。 另一头,薛愈昏迷到近半月的时候终于悠悠转醒。 彼时阿清和周珏正为一纸药方吵架,阿清已经撩起了袖子,叉着腰准备捣对面那厮一拳的时候,就见本来在床上安然躺着的人,用没裹纱布的那边胳膊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自给自足地给自己端了药碗,一饮而尽。 甚至还颇有闲心地扯了扯唇角,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两个人:“你们继续。” 嗓音沙哑拖沓,仿佛他只不过是闲暇时候午睡片刻,醒来还带着一点闲情逸致,要看廊下猫狗打架,小夫妻拌嘴。 “啊!”周珏欢喜地叫一声。 所有争吵都暂时消弭,阿清转身急急忙忙回去要写封信给徐颂宁,到最后干脆捧了笔墨回来,准备要薛愈自己回一封信给她。 他人是彻底地瘦了一圈,衬得眉骨愈发高,人亦清瘦,坐在床边的时候,脸上透着料峭的寒影:“我病了多久?” 周珏正急着为他把脉,一边的阿清代为回答了。 他叹口气:“你来了,她可怎么办?” 阿清看着这人,唇边一点无可奈何的笑:“侯爷还是先担心自己罢。” 薛愈不解地挑着眉,正说话的时候,听见外头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赵瑄瑜已经推门进来:“秉清,你醒了?” 倒是颇为亲昵的语气。 薛愈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松开,苍白的唇弯了弯:“殿下——请恕不能起身见礼。” 但周珏和阿清显然跟赵瑄瑜已经混迹熟悉了,给倒茶的倒茶,给端板凳的端板凳,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身上的大氅也没人接,自己掸干净雪后叠好后垫在膝头托着手肘,关切地看着薛愈:“怎么样,他可无碍了?” 周珏瞥一眼精神算不得好,但还是不愿意再躺下了的薛愈,摇摇头:“那毒倒是清出来了,只是侯爷身上原本就有病根,许多年殚精竭虑,原本就养得不是很好,这次毒发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