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渎算啥。 而且…… 方继藩好像料准了似的,这个王岩,乃是给事中,在这一个团伙之中,并不算什么。 正因为身份低下,恰恰是最薄弱的一环。 真正分到他身上的银子,也没有多少,他至多算是从犯而已。 若只是贪渎,算到了他的头上,王岩大不了将这锅背下来,因为他没有选择,他若是招供出其他人来,就算不死,只怕将来也会遭到报复,这些人,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可现在…… 王岩沾上的,是谋逆大罪,这不但只是他死,还累及满族,这个时候,还扛什么,一人顶罪背锅,这口锅,背的动吗? 全家几百口,但凡是沾点亲的都要死绝了,还给人背锅,这不是傻? 现在,他争取的乃是贪渎从犯的罪名,这谋逆大罪,他自然抵死不认的。 而王岩一认罪,许多人的脸色骤变。 这可比人证物证,可要翔实多了。 弘治皇帝眉毛一挑。 如此艰难的事,还真让这两个家伙,就一会儿的功夫便办妥了。 弘治皇帝显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凝视着那王岩。 却又怒从心起,这个狗贼,到了现在,居然还抵死不承认刺杀太子的事。 弘治皇帝怒道:“不是你行刺的,那么,是何人行刺?” 弘治皇帝的声音尽力的平和,可这平和的背后,却是冰冷。 王岩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他抬头,看了一眼班中的人一眼,而后,又狠狠垂下头,才道:“不是…臣……不是臣啊,臣……怎么敢做这样的事,臣区区一个……一个……” 而此时,方继藩却是笑了笑,与朱厚照对视了一眼。 朱厚照也乐了,嘲弄一笑,随即厉声吼道:“到了现在,王岩的党羽,还想隐藏吗?你们以为,此时此刻,还躲的掉?现在,都统统给本宫滚出来!” 这一吼,声震瓦砾。 啪嗒…… 突的,一个人,直接在班中瘫坐在地。 众人看去,顿时哗然,此人…… 此人竟是工部员外郎周亚,周亚此人历来有清名,据说他是工部,少有在新城买房的人,人们都说他家徒四壁,是两袖清风之人。 可是……那周亚此时,面白如纸,像是整个人一下子没有半点力气一般的堕在地上。 完了,彻底的完蛋了。 他十分清楚,这王岩绝不会给大家顶罪的。 为了洗清刺杀太子的谋逆大罪,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所有人都拉下水。 被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他脸色灰暗,哆哆嗦嗦的,立即道:“我……我也没有刺杀太子,这些都和我无关,定是他们,定是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这满朝文武,一个个鸦雀无声,竟觉得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的寒意。 却在此时,有人脸色苍白如纸,一步步走了出来,拜倒道:“万死。” 声音哽咽,他虽埋着头,无地自容,可大家却认得他,是兵部右侍郎梁荷,竟是他。 一下子,所有人沸腾了。 居然牵涉到了侍郎,朝廷三品大员,竟敢把手伸到了武库,这是贪婪到了什么地步啊。 要知道,这百官各有自己发财的渠道。 像那些官职卑微却掌握了权力的官员,可能会直接将手伸进自己权责之内的地方。 可一旦到了侍郎这个地步,就绝不会干这等污秽之事了,毕竟,这合理合法的冰敬、碳敬,地方官和下头官员逢年过节送的礼,都足够肥的。 可这梁荷……现在已是右侍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班中还有许多人,似乎还僵持着,他们不甘心,他们咬着牙,面如死灰,可当看到梁荷站出来时,其实……他们已经清楚,一切的侥幸,都已灰飞烟灭。 太子和方继藩,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寻到销赃之处,这就说明,他们一定掌握了什么,同时揪出了一个王岩,几乎就已大势已去。 王岩一定会供认不讳,从前大家订立的攻守同盟,在抄家灭族之罪面前,就是个笑话。 “陛下,臣万死,可是臣没有刺杀太子啊。” 有人滔滔大哭,拜下。 弘治皇帝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人。 这些人之中,竟有不少,都是自己所欣赏之人,他们给弘治皇帝的印象,有的是两袖清风,有的是刚正不阿,也有人……是朴实无华。 可现在偏偏…… 弘治皇帝抿着唇,身子在颤抖。 就是这些人,将那武库给搜刮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