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元道:“倒是刘公公,修了书信来。” 方继藩眯着眼:“噢?他咋了?” 王金元道:“少爷,刘公公说,他在定兴县,一切都好,至此,他方才明白,少爷的苦心……” 方继藩睁大眼睛:“苦心,啥苦心?” 王金元也懵逼:“小人也不明白啊。” ………… 定兴县镇守太监行辕。 刘瑾剔着牙,一面打着嗝。 又胖了。 正午的蹄膀很好吃,却也不知,那陈家的人,到底哪里请来的大厨。 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面上都是红光。 老鼠掉进了米缸里,真是愉快啊。 陈家人还是很好客的,不但是一桌酒宴,还专门请了戏班子来,说是从京里学来的戏,毕竟刘公公是在京里来的,肯定爱听这个。 刘瑾现在脑海里,还回荡着那老生高唱:“财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抛妻子,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舒服。 刘瑾就喜欢包公。 因为包公是个好人。 他公正严明,是穷苦人的青天大老爷。 刘瑾摇着头晃脑,高兴的一拍大腿:“竟忘了计数了。” 便忙从袖里,取出了一本簿子,簿子里密密麻麻的记了许多人的名字,他寻到了河西陈家的字样,而后,取了炭笔,小心翼翼用炭笔在这河西陈家之后一个残缺的‘正’字上,添了一笔。 他眯了眼,陈家吃了三次了。 嗯,下一家是…… 却在此时,一个文吏匆匆而来:“干爹,干爹。” 刘瑾的思绪被打断,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抬头,这文吏,却是这些日子,自己在定兴县物色的一个童生,此人似乎在定兴县混的不如意,连个秀才都中不了,此时寻觅到了机会,攀附到了刘瑾的身上,拜了刘瑾做了干爹。 他本叫王吉,为了表示自己要做刘瑾的亲儿子,便改了姓,而今叫刘吉了。 刘吉啪嗒一下,跪倒:“干爹,那姓陈的,不是东西,儿子真真气死了。” 刘吉咬牙切齿状。 刘瑾道:“他怎么了?” “干爹正午在他家吃了饭,那家伙,倒是盛情款待,在干爹面前,说了这么多的好话。可是干爹,您知不知道,您一走,他便……便转过身,和自己的儿子一道,偷偷痛骂干爹呢……” 刘瑾脸都绿了:“吃他几顿饭而已,这臭不要脸的老狗!” “正是啊。”刘吉一脸义愤填膺之状:“依儿子看,给他栽个谋反算了,明日抄了他们家。” 刘瑾脸一红,有些惭愧,才刚吃人家的饭呢。 干爷怎么教导自己的?做人……要光明磊落,虽然对付坏人,要用更坏的方法,却也要秉持一身正气。 这是干爷的言传身教啊。 刘瑾道:“这就罢了,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陈家那儿,是刘武在盯着吧?” “是呢。”刘吉显得有些失望。 刘瑾道:“继续盯着,不过,得敲打一下他,传出话去,就说,咱往后哪,不吃他陈家的饭了,呸,咱稀罕他一口饭吗?” 刘吉一听,明白了,眉飞色舞:“干爷英明哪,真是英明。” 这套路,可真是屡试不爽。 现在刘公公,是风向标,吃了,士绅们怨声载道,可若是刘公公放出消息来,说不吃,这就更骇人了,别人都吃了,为啥不吃我家的,心里放不下啊,睡不踏实。 保准,那陈家的人要吓个半死,想方设法,得跑来巴结讨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