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唐寅,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良久才反应过来,竟不知该怎么如何是好。 唐寅却是正色道:“接旨意吧。” 张静其实身子早已软了。 他无法理解的看着唐寅,身子却是顺势拜倒。 天子的圣旨,便是金科玉律。 可哪怕是金科玉律,又岂是寻常小民可以听得。 专门的敕旨,定是给指定的某个人,似这桃花庄这样的小地方,哪怕只自有人烟开始,就没有人接过任何的敕命。 张静身躯颤颤,内心兢兢。 那张举人,更是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是好。 知州等人,却显得淡定,纷纷拜倒。 于是文吏、差役,以及本是围观于此的小民,竟也如传染一般,俱都拜下。 唐寅身上,犹有杀意,中气十足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昌平州秀才张森,洞悉天地之理,窥觊万物之本,其细虫论,用之于防疫,拯救民之于瘟病也。朕克继大统,兢兢业业,天下臣民,视之如赤子也!今张森,救百姓千万,以其所识,而安天下臣民之心,此大功业。今西山书院,请旨于朕,荐其为医学大学士,朕一概恩准之。使其享朕之供奉,而安心治学,以己之长,造福天下。” “朕念其功勋甚卓,命地方官吏,至其乡中,营造石坊,以彰其功德。其母有育子有功,敕其母诰命安人,此!” 唐寅念完,这里竟都安静起来。 那张举人一听,心都挑出来,敕命为医学大学士。 大学士这名字,听着就很高端大气啊。 当然,前头有个医学二字,似乎逼格低了一点。 可任何不太有逼格的东西,却是用圣旨颁出来,便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是朝廷任命官员,也绝不会有专门的圣旨。 等这张举人再听张母竟敕诰命安人,又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谓妇凭夫贵,母凭子贵,任何大臣,倘若做了官,朝廷往往会赐其母、妻,这便是所谓的恩荫妻子,安人品级不高,且也没有俸禄,却是荣誉的象征,位列六品,可见,这医学大学士,绝非寻常。 至于造石坊…… 张举人眼睛都红了。 石牌坊啊。 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一旦营造,这石牌坊,便永立于本村,后世子孙万代,俱都知道,原来他们竟还有这般的先祖。 张举人因为自己种了举,觉得自己的名字,定会出现在本县的县志留下光彩的一笔,为此还自鸣得意,可这石牌坊……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张静,张静这厮,走了什么鸿运,老夫寒窗苦读五十年,学问比他好,读书比他多,出身还比他好,人家却有一个儿子,瞬间使自己数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自此之后,桃花庄里,再没有张举人,只有张大学士了。 其他乡人,虽未必听得懂,可左一口张森,右一口学士,听的是心惊胆跳。 尤其是保长甲长们,脑子里顿时开始搜寻自己是否有任何对不住张森父子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句恶言,也需搜索一个遍,等他们确信似乎不曾有过什么口角和矛盾时,才长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就差那么一丁点,往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其他乡人,如痴如醉,还如梦幻一般。 那知州和各官们心里咀嚼着圣旨中的每一句话,细细的斟酌之后,虽不知这医学大学士,是何方神圣,可只听敕其母为安人,心里就笃定了,这是六品的诰命,这大学士,至少是正六品以上,不过这一次过于兴师动众,显然,可能比六品还要更显耀一些。 唐寅颁完了旨意,见张静还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身子颤抖。 便上前,要将其搀扶起来,一面道:“张老先生,且先接旨吧,噢,是了,恩师也命学生,向张老先生问一声好,他说,张森在诸徒孙和太徒孙之中,平平无奇,不过他能有此成绩,也是甚为欣慰,恩师还好,张老先生……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 其他人尚且还没想明白,这唐寅口中的恩师是谁。 知州等人,心里却如ri狗一般。 难道……是传说中娶了陛下独女,为皇孙之师,与太子殿下,有若手足,且还小鸡肚肠,心眼只有针尖大,动辄就打击报复,还隔三差五,侮辱斯文,甚至以房牟利,闹的京里百官怨声载道的那位方都尉? 张森去了西山书院读书,这没什么。 那西山书院,现在赫赫有名,人所共知,入学读书者,不少。 可正因为人多,所以那些个徒子徒孙们,怎么可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