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有一种神游的感觉。 苏月见他愣神的样子:“这细虫研究所,眼下当务之急,其一,是尽力了解和证实细虫的存在。这其二嘛,你看这第三期,就有人根据你的《细虫论》而论证,人生了病,可能和细虫有关,那么,再细细的去想,可是我们的病症,为何会有不同呢,难道……这害人的细虫,也有不同吗?不同的细虫,引发不同的疾病,若是以此推测,只要能杀灭不同害人的细虫,是否就可以使不同的病药到病除呢?” 苏月呷了口茶,他心里感慨,这张森,真是挖到了一个金矿啊。 这细虫论所衍生出来的,极有可能是医学上最大的宝库,这玩意,一旦衍生下去,可以让多少人吃一辈子啊。 可显然,张森这家伙,还没有察觉出这其中巨大的价值。 张森想着,道:“学生一定尽力而为,不负恩师所望。” ………… 力学、医学、算学、工学渐渐变得时兴起来。 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 求索的出现,某种程度,出现了无数可供人争论的谈资,在这一潭死水的世界,一个个理论抛出来,颠覆这每一个人的认知。 以往,凡是文学院之外的学问,许多人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是绝不肯去触碰的。 有的人是因为家贫,有的人,是实在受不了四书五经,可现在,哪怕是文学院的生员,也开始对这些‘奇谈怪论’,有了兴趣。 大明相较而言,还是开放的,在历史上,哪怕是数十上百年之后,佛朗机人抵达这里,带来了他们的技术和学说,照样也有为数不少人,愿意接受。 更遑论,西山书院,本就在此之前,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方继藩看着手中一纷纷的申请书,有点懵。 这应该算是第一批,要求转学的生员了吧。 文学院总计三十三人,请求转区其他学院学习,其中医学不少,力学更多一些。 究其原因,是有人对于细虫论,产生了兴趣,一群青年人,本就是容易情绪激动的年纪,突然有了颠覆认知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难免就变得不务正业,诚如期刊名一般,想要求索起来。 至于地圆说,月儿绕地说,以及重力说……这些学问的出现,使不少人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以往,他们抬头看月,看到的是故乡,是嫦娥,是无数美好的想象;可现在看月,脑子里会浮出一个念头,月儿当真和自己脚下一般,是一个球,是否当真从这里朝一个方向行驶,最终可抵达原来的位置,月儿落下,其实只是去了另一边升起。 这些念头一冒出来,竟有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他们还太年轻,对于功名的渴望,更多的是父辈们强加在他们的身上。 可到了西山书院,耳濡目染,至少,也未必有了根深蒂固的士农工商习气。 方继藩笑吟吟的看着这三十多个徒孙:“你们可想清楚了。” “师公,都想清楚了。” “和你们的父母说了吗?” 众人似乎早已想好了说辞:“恩师,说了。” “他们怎么说?”方继藩笑容可掬,风气变了啊,看来我方继藩,又为这天下,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学生……学生人等,都说,这是师公教我们转科的。” “……”方继藩脸都绿了:“不诚实!你们还是人吗?猪狗不如!” 众徒孙纷纷拜倒:“师公,学生也是无奈……” 方继藩摇摇头,看来这个世上,自己又多了一群敌人,若是有一日,走在大街上,被人用斧头砍死,显然也不意外了。 他叹口气:“罢罢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尔等既愿从医、从工,为师能说什么呢?只好遂了你们的心愿。” 众人喜不自胜。 方继藩又道:“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到时可别回头来责怪师公。” 众人纷纷道:“绝不后悔。” ………… 将一群小傻瓜们送走,方继藩心情轻松。 无论他们进入哪一个学科,未来都能给方继藩挣银子的,倒是文学院,专攻八股,每日刷题,天知道教授出来的都是什么货色。 可没法子,文学院是西山书院扬名立万的法宝。 转眼,酷暑即将过去。 第七期的期刊,照常开始印发。 因为年底职称考试即将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已习惯了预定期刊,几乎每一份期刊出世,人们便饥不择食的去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