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忘了,我是你干爷啊,这世上,哪里有干爷不疼自己孙子的,我会害你?” 刘瑾怕方继藩又再发怒,只好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奴婢确实近来受了干爹的教诲,一直想做一点好事。” “……”方继藩拍拍他的肩,和颜悦色的道:“好事,暂时就别做了,你去定兴县,只需做一件事就可。” 刘瑾有点懵,这话古怪呀:“啥?” 方继藩道:“把你的看家本事,就如你方才说的那样,将那些狗屁倒灶的手段都使出来,嗯……你若是能做到这个,就算是为国为民,利在千秋了。” “……” 方继藩很干脆的道:“好了,不和你继续啰嗦了,此事,你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我也懒得和你继续辩了,明日给我滚出京师去,太子那儿,我会交代,今日干爷需要你的才干,你若是还在此胡搅蛮缠,可别怪干爷生气哪,干爷生气起来,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刘瑾哭了。 直接流下了委屈的泪。 他想做一个好人。 犹如干爹教诲的一般,善良的对待这个世界的百姓……可是…… “孙子明白了。”他难过的点点头。 ………… 方继藩背着手,总算万事俱备。 这个世上要办事,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 有了人才,许多的问题方才可以迎刃而解,事半功倍。 关于这一点,方继藩还是颇有自信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唯才是举。 这事儿,当然还得跟太子殿下通通气。 不过…… 却发现太子竟去了西山的戏院。 此时是白日,戏院还没开张呢! 可此时,这里却热闹的不得了。 朱厚照兴致勃勃的看着《过五关》。 戏台上,武生和青衣,正在咿咿呀呀的练习,台下,弹琵琶的,敲锣的、打鼓的、打板子的,还有二胡诸如此类。 戏班子的人在排练,为预备要来的端午节准备曲目。 朱厚照一个人坐着,看的高兴的不得了,口里急切的道:“杀啊,杀啊,杀啊!” 方继藩自他身后,徐徐的坐他身边。 朱厚照如痴如醉,还没注意到方继藩。 等到曲终人散。 最后,那弹琵琶的还在练习。 这是一个面上带着一些雀斑的女子,只是面色姣好,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十指纤柔…… 这弹琵琶,对于人的要求极高。 方继藩忍不住来了兴致,对那弹琵琶的女子道:“可会弹《十面埋伏》吗?” 女子错愕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这才想起,十面埋伏,乃后世的叫法,便笑吟吟的道:“《淮阴平楚》。” 女子怯怯的露出笑容。 于是开始调音,试了试,起身朝方继藩福了福。 方继藩静静的坐着,朱厚照忍不住道:“什么是十面埋伏?呀,你还喜欢听琵琶。” 方继藩道:“琵琶乃军乐,读说过白居易的《琵琶行》吗?你坐好了,听着便是。” 女子深吸一口气,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她认出了方继藩。 从前她只是寻常弹琵琶的,被称之为戏子,乃下九流,跟随她爹,在各个酒楼里替人弹唱,博君一笑,在这个时代,抛头露面的女子,几乎可想而知,自是被无数人轻视和鄙夷。 可她是乐户,这无法改变,上半生遭受的苦难,以及颠沛流离的心酸,更是难言。 此后,戏班子成立了。 方继藩建立了十几个戏班子,并建立了戏院。 而她,终于有了稳定的居所,可以心无旁骛,好好的练习她的琵琶即可。 在这西山,规矩很严。 没有哪个客人敢对戏班子中的戏子们动粗,否则,何止是被人打出去这样简单,无论是谁,那可当真会断手断脚的。 她虽在戏班子里并不出色,可难得有此安稳,甚至平日的演出费用也算是丰厚。 而今,她依旧还和父亲相依为命,处境却好了许多。 她感激的看着方继藩,看着这英俊挺拔的少年,缳首,面容微红,带着几分羞涩,她先试了试音,这《淮阴平楚曲》,被方都尉称之为十面埋伏,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因为此曲,正是楚霸王被汉兵包围为背景的曲子。 此曲既哀怨,又铿锵,既有数不尽的汉兵杀至,楚霸王的愤怒和无奈,又使闻者始而奋,继而恐,涕泣无从。 定了定神,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那一副要洗耳恭听状的男子,终于开始拨弄琴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