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摸一摸发热的心口:“心跳很快,脑子里一片空白,跟学堂睡觉被点起来答题的感觉一模一样——这具身体有那么怕他?” 她说得茫然,跟前的少年沉默片刻,忽然道:“不是恐惧。” 谢星摇抬眸。 晏寒来也在望她,目光懒散,说话时斜靠在槐树上,引得几片沙沙叶子响。 “是心动。” 晏寒来道:“看来谢姑娘当真毫无经验……你被他下了媚术。” * 媚术。 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对施术者情不自禁产生好感与依赖。 谢星摇总算明白,原主作为一个备受宠爱的仙门弟子,为何会对江承宇死心塌地、为之放弃尊严与信念。 看白妙言百依百顺的模样,会不会……她也中了招? 解咒步骤繁琐,不能被外人打搅,一番商议后,谢星摇被他领着进了房间。 说心里话,她很不情愿和这人独处一室。 晏寒来孤僻又毒舌,显而易见和她不对盘,然而既要解咒,那就是她有求于人,挑剔不得。 谢星摇正襟危坐,挺直身板。 即便有求于人,气势也绝不能输。 “别动。” 晏寒来语气冷淡:“咒术遍布你全身经脉,若有差池——” 她最怕这种精细的活计,唯恐哪儿出点岔子,闻言立马坐稳,变成一动不动木头人:“晏公子心灵手巧十足可靠,绝不会有半分差池!” 谢星摇脑袋轻轻一晃,语气里多出点儿不确定的试探:“对吧?” 晏寒来没应声,抿掉一个嘲弄的浅笑,听她直着身子继续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晏寒来:“白妙言也中了媚术。” 谢星摇:……? 谢星摇:“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不对,既然白妙言身中咒术,你应该也能帮她解掉吧?” “她的咒术比你更深更复杂,需要不少时间。” 晏寒来缓声:“江承宇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很难寻得机会解开。” 破案了。她一直纳闷美女姐姐为何执迷不悟,原来是被篡改记忆蒙了心。 江承宇,真烂啊。 白妙言好歹算个天之骄女,被害得家破人亡、性命垂危,最后还要因为媚术对他不离不弃,同他死在一起。 什么破剧情,想想就来气。 她心里憋屈,情不自禁皱了眉,等回过神来,竟见晏寒来手中寒光一现,继而溢出血色。 少年轻车熟路划破指尖,空出的左手握住她手腕,血珠滴在掌心上,沁开滚烫热度。 这是打算就着血,在她手中画阵。 谢星摇一惊:“你这是做什么?画阵不是用朱砂毛笔就好了吗?” “我一向用这个。” 被随手扎起的乌发轻轻摇了摇,琥珀色眼睛极快地看她,毫不掩饰眼底嗤笑:“谢姑娘觉得此物肮脏,不愿触碰么?” 他说得毫不留情,嗓音冷到极致,听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谢星摇闻言愣住,赌气回以冷笑:“怎么,难道我这外人就不配体谅体谅晏公子,不愿你徒增伤痛么?” 她还想好了别的词,却见晏寒来沉沉投来一道视线,短暂对视之后,居然不再阴阳怪气,开始闷头绘制阵法。 对手一下子泄了气,谢星摇没心思继续斗嘴: “每次都用血画阵画符,不仅疼,还很浪费——看你脸色这么白,说不准就是贫血。” 血比朱砂霸道,在她掌心逐渐现出暗红色光芒,汇入条条经脉之中。 属于晏寒来的灵力温温发热,她凝视掌心,视线越来越不听话,咕噜噜往上移。 他生有一双好看的手,十指冷白如玉制,指甲则是浅浅的粉,然而仔细看去,能见到好几道深浅不一的陈年伤痕。 有长有短,有的褪色殆尽,有的还残留着浅褐色泽,仅仅手上这块皮肉便是如此,不知身体其它地方是何种模样。 《天途》里很少详细描写晏寒来。 他的来历、身份和目的全是未知,谢星摇对他的唯一印象,是相貌出众却嗜杀成性的大反派,今天亲眼见到…… 晏寒来过往的经历,看起来不会太好。 他手指运转飞快,指尖暗光明灭不定,逐一冲散媚术禁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