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乐嘴唇一动,欲言又止。 继续切菜。 水已经沸了,林自华打开锅盖,下面条,又另起一锅煮开水加调料,说:他大闹了你的葬礼,当着你爸妈的面抢走了你的骨灰坛。 林有乐心神一颤,菜刀斜走,直接切进指尖。 鲜血涌出瞬间染红了白菜。 他都没叫痛,林自华却看到了,一声不吭的离开厨房拿了医药箱回来,帮林有乐消毒清创贴上创口贴,淡说道:就这点心神定力,你还想知道上辈子的事? 林有乐眼珠急转,想着林自华说的话,脸色苍白,怎、怎么会 因为你火化的时候他还在医院里躺着,他受的伤也不算轻,当时腿都还不方便走,抢的时候把拐杖都给扔下了,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 当然,这些话我也是道听途说,信不信由你,毕竟村里人什么秉性你也知道,传事情喜欢添油加醋。 知道的确有那么一回事就行了。 而且你姐孝顺,加上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四世同堂。 林自华说:这就像被捅了一刀,又深又狠,但日子久了还是会痊愈不痛,但伤疤永远都在,每看到一次就想到一次,至于想的时候痛不痛,这得看能不能释怀。 细面捞出,过一遍热开水,再捞进调好香料的清汤,加一个煎蛋一把葱花两根青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清汤面。 林自华端到餐厅,放在林有乐面前,说:我猜你爸妈永远都释怀不了,但看你是已经释怀了,为什么?就因为齐瑾过得不好? 他过得不好不是应该的吗?你爸妈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 林有乐腹中空空,却一口汤面都喝不下去。 嗓子像被完全堵住。 你爸妈跟我爸妈同岁,我后来有在照片上看到,村里六十岁人拍大合影,你爸妈站在我爸妈边上,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我差点没认出来。 林有乐走了。 冬夜寒风萧瑟,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到在夜色中消融,然后又在明亮的灯光下重现。 屋内,林自华不是会浪费的性子,端起那碗林有乐没吃的面,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一口汤一口面什么都没有想的很快嗦完。 洗碗的时候,看到流理台上还有一些血迹。 他沉默片刻后抽了两张厨房纸擦掉 想想何必。 别人的生活,别人的选择,他有什么权利和立场批判和指指点点? 痛不痛,忘不忘得了痛,愿不愿意忘记痛重新生活。 都是别人的选择。 别人的人生。 林自华摇摇头。 他把纸团丢进垃圾桶,回到客厅给学校校长打电话请辞。 林有乐回到学校将近十点,路上他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想到太晚他爸妈肯定都已经睡了,又忍住了。 寝室已经熄灯。 501的各个床铺上亮着小台灯,做作业的做作业,预习功课的预习。 看到林有乐回来,床铺位置靠门的朱右良最先停下手里的事,打招呼,班长,回来了啊。 林有乐低应了一声。 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都看过去。 齐瑾还好吧?朱右良小心问。 林有乐现在不想回答跟齐瑾相关的任何事,连名字都不想听。 看林有乐没说话,陈君成接话:情况很严重吗?我们想明天一起去探望他,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带我们去? 本来想让他们自己问齐瑾,又觉得有撒气成分在,林有乐沙哑的说:我就不去了,给你们地址,你们自己找去吧。 走了几乎一整晚,林有乐浑身僵冷,进浴室冲了半天热水澡,才感觉胸口暖和回来。 他仰起头。 温热的水从脸上流过,屏息不住后水就呛进了呼吸管道,他用力的咳嗽,咳得眼睛都通红一片,生理泪水被流出来,情绪总算找到宣泄口。 林自华说的那些话,那些责问,就像沉重的铁坨,压得他无法喘气 等洗完出来,小台灯差不多都熄了。 林有乐爬上床,看到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不想看,但消息接二连三的来。 林有乐点开。 庄梓俞发消息说:有乐,我要出国了。 明天上午的飞机!你去看看我桌子里有什么可以用的,你拿去吧,剩下的应该会被直接处理掉。 如果在学校遇到麻烦,你就去找程远方,我跟他打过招呼了,在南泽都让他罩着你! 唉,其实挺不舍的,我们才成为好朋友不多久,我还想看到你跟瑾哥和好、我们三个组成校园f3的!对了,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