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苏宛才从和主厅连接处的书房里走了出来,桌上散乱放着宣纸、笔墨,显然她已经用过。 红里透着黄的落日余晖从窗棱斜斜照射进房间,和着地龙的暖气,苏宛感受到身子骨确有些没劲儿,奈何脑子却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着。 她行至门口,门闩被轻轻划上。 经过主位小食桌,苏宛捻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此时,听到有人叩门声。 她细细嚼动着唇,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叩门声变成推门声,撩人心悸的男低音在外响起:“苏宛。” 在琰王为数不多的称唤中,他直呼其名,苏宛身子一顿,咀嚼动作停下,身子却是未再挪动分毫,直至推门声止,好一会儿才响起脚步离去的声响。 那步调走时带着不甘与迟疑。 苏宛始才回到书桌旁坐下,一心一意写写画画些什么。 从日薄西山到夜幕笼罩大地,从外至内到光线换做从内映到外的烛光,碧玉阁像是琰王府里比琰王书房还让人退避三舍的禁地。 外再次出现声响。 “请问……周璟可在?” 这是周易的声音,苏宛放下手中挥毫,正欲起身作答,一道女声响起:“今日王妃未使唤任何人,这会子王妃已经躺下,将军请改日再来寻人罢。” 梨脂客气遣人,闻言,苏宛嘴角勾了勾,继续埋头执挥毫蘸墨。 “娘娘,王爷让奴婢来传话,若是醒了就去书房找王爷,他在书房等你。” 原本触及宣纸的挥毫忽低一颤,苏宛抬首望向门口,轻启朱唇却是未发出一个音节,那原本侯立着的梨脂凝神静气片刻,继续道:“厨房来传膳,奴婢这就去给娘娘打来。” “不用。” 苏宛倏地答道。 “你忘了训话,无事不要靠近?” 苏宛厉声呵斥,隔着房间隔着门,她依然可以感受到梨脂颤抖地身躯。 “奴……奴婢以为,娘娘身边没人照顾,是离不得人的,奴婢离着门一定距离,不会打扰到娘娘,还有,要来叨扰娘娘的人都被奴婢打发走了,娘娘请放心。” 一番详细解释之后,房间里再没了回应,于是梨脂便又走远了几步立在门口。 房间烛火在子时灭掉,梨脂瘫软地靠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睡熟了去。 四更天。 突然刮起北风,吹得房门窗棱哗哗作响,房间里逐渐亮起光芒,门咯吱打开的声音和着脚步声,有两道黑影进入了房间。 梨脂如临大敌猛地从地上起身,拍拍身子沾染上的污垢,用袖口横向从嘴边擦过,弯腰靠近门口,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是你吗?可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一壁靠近,一壁张望四周。 “没有,你回房休息去罢,不必彻夜守在门口。” 苏宛已起身,拐至主厅,坐在了主位上。 隔着串串翠珠帘子,苏宛瞧见了两个人同时出现,躬身福礼,身披夜路风霜,即便已经进入房间好一会儿,寒气仍然嬴荡在四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