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音落在而已上,皇帝都觉得自己没太多的底气,心虚不已,毕竟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并不是这么想的。 身在帝位多年,夏时雍早已习得临危不乱之术,说出来之时声音笃定,面不改色,以假乱真不在话下。 祝王现在哪还会信他的话,不理会他的言语,面容坚定道:父皇让儿臣死吧,儿不要名不要利不要权,儿想要一条生路,一个平凡人的生路!孩儿变成山野村夫,此生不再入皇城! 皇帝一愣,略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祝王心死得这么彻底。他原以为他抛不下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东西 他看着祝王低伏着后脑,皱了皱眉,心中忽然起了试探之意,他故作挽留道:你想好了?朕只是想削你一些权,将来派你到封地上驻守,荣华富贵不会少的,这些你当真舍得? 祝王谨记皇帝心口不一的特性,不会被他诱使,眉宇间反而是更坚定,他朝着地板重重一叩,亢声道:儿臣只愿去个穷乡僻壤,做个乡野村夫。母后已逝,儿远走,一些秘密应当被长埋,儿臣心意已决,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抓着扶手,沉默了许久。许是皇后已经躺在了棺材里,不用朝夕相对了,他心中的恨意随着天人永隔消减了些。这时皇帝看向祝王,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滔天恨意,而是这人也是他的儿子啊,一个没有做错什么事的儿子,他为何要对他这么狠心? 良久之后,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好,朕应你了,你去吧,朕会将一切安排好的。 祝王已是双眼通红,闻言,又伏在地上重重叩了三首,额上鲜血直流:谢父皇隆恩!儿不孝,愧对父皇养育之恩,望父皇护好身体,夜里批阅奏折之时,不要熬太晚了 祝王一语,让夏时雍想起了往前他将祝王叫至跟前批阅奏章的场景,太子仁善不足,果断不够,祝王胜他许多,将他叫至跟前,能帮上许多忙。所以每当皇帝要通宵达旦加急批改奏章之时,祝王就会陪着他直到天明。 想起这些,夏时雍的心软了一些,语气也有所缓和:你去吧,也多保重。这里很复杂,也很冰冷,或许远离这里,于你来说,才是解脱。朕让李奎收一些金银细软给你,保你余生无忧。 谢父皇。祝王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慢慢地朝着大殿门口挪去。头上撞的那几下,一点也不含糊,站起身之后,足以让他头晕眼花。皇帝见他这般,忙唤了李奎回来:李奎,送祝王! 奴才遵旨!李奎在门外应声进来,见祝王走路不稳,额角满是鲜血,急忙走来扶住了他。 李奎压根不知道殿里头发生了什么,见祝王是这幅光景,心中大骇,离开大殿之后,忙轻声对祝王问道:这都发生了什么啊?祝王殿下同陛下起了冲突?皇后娘娘刚辞世,陛下心情不大好 他们父子之间一直和和睦睦,李奎哪里见过祝王这幅模样? 一路走到车架前,祝王都没有回李奎的话,半闭着眼睛,手捂着脑袋上的伤口,将一些重心移至李奎身上。 李奎当他是疼坏了,心急火燎地让手下去叫太医。 李公公,不用叫太医了,府中有郎中,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祝王挪动步伐,同李奎面对面,扬起唇角孩子气地笑了一下:我将远去,公公不必挂怀,很感激幼时顽皮,公公对我的宽容仁爱。望公公日后多多保重身子,年纪大了,不必事必躬亲,让手下的人做吧。 王爷,您李奎听着祝王告别的话语,不好的预感立马在心头蔓延。 不必多问,他要让你知道的话,自会告诉你,我先走了。祝王颔首,朝着车架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又回来,脱下了自己的印着四爪金龙的外衫,递给李奎,淡然一笑:差点忘了,这件外衫,要托公公替我还给他。 说到这里,一些东西呼之欲出李奎抱着衣衫,眼眶有些湿润,他对着车厢里的祝王喊道:王爷也要多注意身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祝王便让车夫挥鞭,朝着宫门外驶去。 李奎望着自己手臂上横挂着的衣衫,满眼复杂,待祝王的车架消失在拐角处了,他方让下属将宫门关上。 等等!先别关!就在这时,夏霖熙骑着一匹快马,绝尘而来。 李奎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却听出出了熟悉的声音,忙让守宫门之人将门打开。 这么晚了,七公主是来寻陛下?李奎赶忙问道。 确实是有要事入宫禀报,不过想问问李公公,祝王可在宫中,我亦有事寻他,但他不知去了何处。夏霖熙翻身下马,立在李奎身前,问道。 祝王爷刚走呢。李奎指了指祝王远去的方向,暗暗留心夏霖熙的神情。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