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禄州发了盐荒,百姓有异动,官府便锁了城门,不让他们出城门,故而耽搁了。 禄州,盐荒。徐江菡的捡出了这两个字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谭福加没有发现徐江菡的异色,自顾自地说道:听说还闹得不小呢好几个县城,一两盐难求!哎呀,这做饭要是没有盐,多没有滋味啊!要换我我也受不了。我听说闹盐荒的原因是盐商被婪索刻剥得太惨了,甩手不干了。这盐运的链接断掉了,禄州又地处偏僻,路难行,沿海的官盐都运不进去说道后头,谭福加压低了声音。 自古盐商与官场之间就有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大多时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少数也有像这样拔刀相向的时候。当真反目成仇了,一些暗地里的交易就容易浮上水面。最后倒霉的是谁,就看这个祸事要往哪边引了。 徐江菡听得津津有味,放在账簿上的手指摩挲过纸面,食指轻轻滑动,留下了一个八字。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账,从今日开始,要慢慢算回来了。 *** 真难受啊,一粒盐都吃不到,嘴里好奇怪,胃里也好奇怪,什么都好奇怪。和林精神不济,愁眉苦脸坐在客栈的厢房里头,挠着头抱怨道。 这里闹了盐荒,别说你,说不定人家知府大人都没有盐吃,再忍忍,听说明日城门就会打开,我们赶紧出城。和顺同和林一样,也好几天没吃盐了,嘴里不是滋味。 还是怀念咱们季州,虽然离京师远,但离大海近啊,盐分海产是不会少的。我现在好想吃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就着一条咸咸的鱼 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和顺无情地戳破了和林美好的幻想。 和林皱起脸来,难受地怨道:果真不能做梦,我现在想起那咸鱼的滋味,嘴里更难受了。整个身子都在叫嚣着:快给我盐!快给我盐! 二人说话间,客栈下方突然传来了骚动,几个百姓聚集在一起,推搡着官府门前站着的小吏,嘴里嚷道:我们要吃盐,快给我们盐! 官吏用水火棍阻挡着百姓的胡作非为,却不敢对他们怎么样,耐着性子劝到:盐已经在路上了,禄州地处偏僻,从盐地运来是需要时间的!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前几日你们官府的人说马上就有盐了,现在我们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现在叫我们怎么相信你们的话!! 怎么会骗你们呢?大家都是为百姓做事,当然希望百姓好了!大家听我一句劝,再忍忍,再忍忍啊!盐马上就送来了! 那你们不给我们盐,也放我们出去啊,把我们锁在禄州里,是什么意思?一眼圈发黑的大汉大声嚷嚷道。 先前有一罪犯逃脱,为逮捕他才关的城门,如今罪犯落网,城门今日就开了,午时开! 官吏说得十分大声,隔壁客栈厢房上的和林与和顺二人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的眼睛皆是一亮,接着赶紧起身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地城门处赶去。 还未至午时,禄州城门前已经聚集了大片的百姓,他们之中有一些特别的人,这些特别的人站站不直,坐坐不好,双眼无神且放空,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盐荒竟把人逼成这样。 守门的官吏精神也不大好,耳边嗡嗡的,依靠着长戟而立,身躯摇摇晃晃,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午时一到,城门前爆发出极为凄厉的喊声:时间到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说罢一大群人便往城门处冲来。 守城门的官吏见此情形,浑身一哆嗦,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放下手中的长戟,奋力将城门打开。这个时候不努力不行啊,人群若是冲过来,城门还不打开,他们这些负责开城门的人会被这些疯狂的百姓踩成肉泥的。 保命的思想支配了手上的动作,在人群蜂拥而来的前一刻,城门打开了,官吏被人潮涌出数十丈,惊魂未定。 和林与和顺也随着人潮出了禄州城,好似鸟破牢笼,重获新生。 走走走,去找盐吃。无论什么,只要是咸的就可以!精神已经在颓靡的边缘,只是二人的意志要比普通的百姓强,硬忍着不发作。 驾!跑快点!买了两匹马,可无论他们怎么抽鞭子,马也跑不快。禄州断了盐,这些牲畜也是粒盐未进,精神与身子都不大好。 马儿兄弟撑住啊,带我们再跑几里,就给你弄盐水喝!和林摸着马儿的毛,一边骑马一边道:在这儿就倒下,我们都得玩完儿! 那马似是听懂了和林的话,一步一蹬都要比方才的有力,速度也快了很多。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离禄州最近的一处县城。 而这儿有盐吃。 还没入城,便能看见宽阔的泥土地上支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