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确实做了个可怕的梦,她梦到江曼夜手里持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口对准沈梓川的胸膛,连续扣动了四五枪—— 从沈梓川的心口喷射出如泉涌般的血水,那么多,那么鲜红,好像要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似的。 那一幕那么真实,仿佛她只要伸长手臂,就能触摸得到。 从噩梦中惊醒了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即使沈梓川伤得她至深至狠,可在她的内心深处,依然舍不得他正值盛年却遭遇不测。 半晌了,方晓染狂跳的心脏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低头在女儿的小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宝儿,你听错了,妈咪没说过那样的话。” “可是,妈咪,我真的听清楚了啊!” 方宝儿想了一下,又接着甜甜脆脆地说,“我知道了,妈咪,你肯定和我一样想念爸比,才会在梦里喊爸比的名字,我说的对不对?还有,想爸比没什么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面对天真可爱的女儿,方晓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沈梓川的事,干脆保持沉默,敷衍地点了下头,然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肚子饿不饿?我们一块起床然后去找你欢歌干妈吃早餐好吗?” “好。” 方宝儿拍手叫好,扭过小身体爬下床穿好鞋子,然后欢快地迈动小短腿跑进了洗浴室。 方晓染伸出右手,从女儿的小枕头上捡起了许多掉落的金黄色头发,心里刺辣辣的痛。 最近一个星期,方宝儿掉落的头发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满脑的头发很快都会掉光。 这说明小家伙的病情越来越加重了。 方晓染攥紧了掌心里金黄色发丝,咬紧牙关,在心底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做羊水穿刺的检查还不到三天,还需要做复杂的染色体核分析,最快都要到下个月的中旬才能出结果。 如今,她什么都为女儿做不了,只能耐心等待了。 忧心女儿的身体状况,方晓染不知不觉中,泪眼盈眶。 就在这时,方宝儿洗漱完了,蹬蹬蹬从洗浴室里面跑出来,跑到床边,手里还拿着牙刷口杯,举到方晓染的眼前,笑眯眯说,“妈咪,你快点刷牙洗脸啦,别让干妈等太久喔!” “好,我马上去。” 方晓染仰头把眼睛里的泪水都逼了回去,捧着凸起的肚子慢慢下了床,从女儿手里接过那些东西,走进了洗浴室。 洗漱完毕,她换了套长袖的宽松运动套装,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了大概三四步,就看见方宝儿跑到外间打开了房门,纪穆远风尘仆仆跨步进来,肃穆的眉头死死地皱成了一个“川”字,抬眸看到她,嘶哑着沉稳的嗓音,一字一顿,清晰而缓慢地说道,“方晓染,你先站稳,最好别激动,也别动了胎气,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一件事,和梓川有关。” 听到这里,方晓染心中渐渐地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缓慢地挪到沙发上坐下,双手紧张得交握在一起,牢牢攥紧,都把她自己捏疼了。 “纪大少,说吧,什,什么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