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染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宋子健急促地吼道,“找你来就是为了商量梓川必须立即做开颅手术,你是他的妻子,手术需要你签名才能做。” 纪穆远深深瞥了那货两眼,说道,“刚才这群专家研究了几个小时,现在的问题就是,梓川的大脑里面,不仅有六年前车祸产生的淤血,还有这次被巨石震荡产生的碎片。 这些细小的碎片,卡在神经血管的位置,时间久了,会造成血液供血不畅,脑神经萎缩,梓川迟早也会变成植物人。” “不,不会的,沈梓川他肯定不会变成植物人。” 方晓染的视线越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躺在监护室那张手术台上的男人,俊脸消瘦了一圈,胡子拉碴,双眸深陷,眼皮沉静地闭紧。 安静的,像个死人! 那一霎那,方晓染的双手生生攥紧成拳,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眸里翻腾滚烫的泪水,嘴里再不愿意承认,可她的心还是为这个男人而痛了。 她没有想过要他死的,从未想过。 纪穆远夹着烟的右手,颤抖了再颤抖,想要把烟嘴头放进坚毅的唇间,可抬手抬了那么久,手指颤抖得举不起来,抬不到唇上。 一个受过残酷训练的特种兵大尉,见过多少惨烈的血腥场面,却在这一刻,发抖得连烟都吸不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沈梓川的身体状况可能比专家描述的结论更加严重。 然后,方晓染听到宋子健狠狠草了一声,“这回,不管动手术,还是不动手术,梓川哥哥横竖都是个死,真踏马被萧景城和萧景逸那两个贱人给害死了。 该死的贼老天,怎么就不给梓川哥哥一条活路?” 那群白发苍苍的专家,都是动用了纪穆远父亲和宋子健父亲的关系人脉,从华夏国各地召集而来,只为了给沈梓川找到最佳的治疗方案。 他们凑在一起,议论不休,讨论来讨论去,都发现每种方案有它的缺陷性,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做到万无一失。 方晓染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嘴唇开开合合,脑海里却嗡嗡的,一片杂响。 她自成一个狭窄的空间,静谧,悲痛的,好像另一个世界。 唯一关心的,是监护室里的那个男人,插在他身上无数的透明管子,那些发出滴滴嗒嗒声响的监控仪器。 她的喉管仿佛突然塞了一把寒冷的冰渣子,冷得浑身簌簌发抖。 目光顺着遮盖在他身上的白色床单一点一点往下,白炽灯的阴森光线中,她看到沈梓川露出来的一条腿。 清理得很干净,但表层的肌肤,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伤口,有的,皮开肉绽,还在往外渗着血,把洁白的纱布都浸透了,鲜血滴落在乳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令人触目惊心。 那滴滴血色,似乎也滴在了方晓染的心上,痛得她无法呼吸。 那边,宋子健和纪穆远讨论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个结果,便都把目光投向了方晓染,七嘴八舌询问她想怎么办。 方晓染回视着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