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的心里却是忐忑的,其实许清如在藩地的这几年没有一天是不心慌的,虽然李宗义并没有明里为难他们,可难保他心里的芥蒂没有消除。 “本王,有必要回趟皇都了。”李宗渠捏着李熙垣柔嫩的小脸,笑着道。 “可是王爷,无召回京是死罪。王爷若是要回去还是得细细做好打算。”许清如低声劝道。 李宗渠微微点头道:“等喝了董楼和阿英的喜酒之后,本王再回京。就这几日的事情了,本王不得不打算起来。” 李宗渠说完便要回屋,许清如却轻轻放下李熙垣,站起身来,她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王爷……您替妾身送的东西可送到了?” “送到了。”李宗渠回头给了许清如一个安心的笑容。 皇宫, 李宗义登基不过一年身子却日渐虚弱。到了冬日里只能缠绵于病榻之上,看着门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李宗义的内心既是凄凉的,又是伤感的。 一个低着头的小太监端着浓浓的药走到李宗义的病榻旁,低声道:“皇上,喝药了。” “不必了。” 李溏淉篜里宗义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除了身体上的病痛之外,更为严重的是心病。 他曾经以为只要他登上皇位,他就可以拥有一切。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他依旧是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了解他的心事,没有人能够真的靠近他。 他变得更加封闭,更加寂寞,更易怒。 李宗义日日夜夜都睡不着,每每一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群血淋淋为他而死的人,他开始更加多疑更加恐惧。朝堂上的事情,加上他的心事,让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 他太过疲惫,疲惫到早已经心如死灰。 “朕这几日总是梦见朕的亲生母亲,朕很久没有梦见过她了。朕自从过继给了孝仪皇后,便没再见过她。父皇曾说她是极其温柔温顺的一个人,从不忤逆他,也从不问同要什么,所以父皇根本记不住她。直到生下了朕之后……父皇才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待她。” 李宗义的话恳切而悲凉,小太监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朕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初……贪恋一时……宠幸了一个宫人。现在想想也是可笑,当年父皇也是贪恋一时宠幸了朕的生母。如今想来并无不同。” 小太监微微抬眼问道:“皇上是在想宁王妃吗?” “不想了。”李宗义轻叹着:“不能想了。当年永昌亲王逼着朕,让朕联络重臣许和硕公主李明月远嫁大漠国。朕当然知道远嫁大漠国多有助益,可朕第一次心软了。或许是想起,当年认识她便是因为明月的缘故。朕偷偷的在外头截了迎亲的队伍,杀了大漠国的使者,换了个宫人替明月远嫁。” “可那大漠王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杀了那宫人。”李宗义说完又喘了几口气道:“朕又让许清风出征,引诱他去了大漠国,顺着永昌亲王的意思,让他的亲卫军将他打晕,至他假死。为了让天下人相信他真的死了,命令魏驰将棺椁抬到许清如面前,只有她相信许清风死了,天下人才会信。” “朕这一生,反思过来也就这件事情做的像个兄长吧。”李宗义说着勉勉强强支撑起身体看向小太监,就在此刻他的背影竟然有一丝像先帝。 先帝说的没错,李宗义确实是众多皇子中最像他的那个。 小太监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下去,李宗义拿过小太监手里的药,刚要喝,却听见小太监弱弱的喊了一声:“兄……” 李宗义未曾迟疑,将那药一饮而尽。 “这味道,朕很熟悉。跟朕当年派人端给纯懿皇后的一模一样。是朕杀了纯懿皇后,这药也是该轮到朕喝了。”李宗义将药碗轻轻地搁置在一旁。 小太监低着头若有所思。 “朕不奢求原谅,因为跟朕比起来,宁王也没有好到哪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