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麟跳进马车,郑云在车里等着他。 小侯爷年幼时在军中见过郑云数面,父亲曾说,郑云是他至亲至信之人。因此从锦绣山庄调派的人手,是拿着封天麟的密令与郑云接头的。 “目前为止还没有破绽,郑将军辛苦了。” 郑云摆摆手,“哪里的事,小侯爷客气。若我不能为老侯爷惩治那些腌臜之人,又怎么对得起将军的知遇之恩?” 封天麟皱起的眉结并没有解开。“我始终有一事不明,张行之是如何跟常武勾结上的?” 父亲一向体恤待下,周围几个一直追随他的将领都功成名就。而文官自成一统,即使是兵部尚书,和军中也并无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如何常武就能舍弃共处几年出生入死的同僚,转而为文官卖命呢? “常武还是老侯爷从杂兵里提拔出来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十分亲信,但也算看重他,不然也不会在出征前临时任命他统帅大军。”郑云叹了口气,“可恨我当时箭疮发作,不然也不会给那贼子可乘之机!” “将军,天麟此身不由己,不得亲自去皋兰山,许多事只能靠别人口中转述,是真是假都有待商榷。”小侯爷抬手覆住郑云的肩头,“皇帝的耳目不知何时就会发现我们二人相会,时间紧迫,将军帮我好好想想,父亲出事当日可有什么异常?” 郑云眉头紧锁,“那是我以为不过一次紧急军情,对方也只是抢劫村落的散兵游勇,犯不上大将军亲自出马。但侯爷不知为何十分紧张的样子,竟亲自点兵一路去了。”顿了顿,忽然道:“想起来了!来报信的哨兵说,他只看见房屋燃起的烟,然后一个垂死的人拿了半块破布去求救。哨兵将那画了不知什么东西的破布给大将军看,大将军二话不说就出兵……实在奇怪。” “哨兵和那报信的人呢?” 郑云摇摇头,“都在乱战中死了。当时将军就在我帐中,除了那哨兵和报信之人只有我知道整个过程。” 封天麟长舒一口气,“这件事万万不要同任何人说,若你能想起来那布上的内容,画一份给我。天麟先告辞了。” …… 当日封天麟修书一封请舅舅蓝石楠派锦绣山庄的暗骑去皋兰山,而父亲的事是军中机密,即使有封天麟的手信物郑云也不能和那些人细说。 这样一看,事情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只想亲自去一趟皋兰山,即使七分确定父亲已经过世了,他也想至少能找到父亲的遗骨和母亲合葬。 回去便给舅舅写信,还有很多信息需要借助锦绣山庄的力量才能查到。 要做的事太多了,他没有更多时间悲伤。 …… 锦绣山庄坐落在绣屏山的半山腰,房屋鳞次栉比依山势而建。更有一道深溪自峰顶蜿蜒而下,山水相抱,奇巧秀丽又大气端庄。 武林盟主的住所正在山庄最高处的飞花楼,此刻蓝石楠正临窗磨墨,修竹似的身形节节挺拔,上身微俯,肩背线条优美而有力。 一封书信放在一旁,小外甥的字铁画银钩,没什么正形却风骨铮铮,不像蓝石楠那个总一本正经的妹夫,倒更像他妹妹秋娥。 秋娥从小就有主意,不肯学那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非要学男弟子的行楷,学得又不够方正,在蓝石楠看来根本就是乱画一气。 蓝家父母早亡,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没法照顾好个小妹妹,只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