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韩烟,神色有些迷蒙,忽然就叹了一口气,依依道:“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北堂他前时就已经对我说了,再不用过多少日子,朝廷的诏书就会下达,册立太子妃。”牧倾萍的语意单薄而缓慢,握紧了团扇道:“……是我。” 此话一出,沈韩烟的身子顿时微微一颤,那墨色的双眸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凉意覆盖上去,紧接着,他匆匆别过脸去,不让牧倾萍见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一面尽量平静地道:“啊,是这样……那也很好。”牧倾萍闻言身子一顿,面上泛起复杂的怜惜之色,道:“你若心里难受,便只管对我说出来……你我之间,又哪里有必要去掩饰什么?”沈韩烟一双原本明澈如秋水的眼睛难以控制地泄漏出几丝茫然失神的情绪,好歹掩饰住了,抬头平心静气地道:“确实是很好,你做了太子妃,日后也好更照拂佳期……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么?”他声音清润地说着,忽然一笑,仿佛雪后初霁,用那种明亮的笑容来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牧倾萍看着青年脸上那层晨曦般薄弱而清微的笑容,只觉得突然心痛如绞,手指紧紧握住掌中的扇柄,竟是不忍再看对方一眼,只余一些酸涩的温柔,去填补此时的难堪,但沈韩烟却好象没有什么关系一样,轻绽笑颜,如同月下的光影一般柔和:“……那么,佳期最近呢?长高了没有?” 窗外吹进殿内的清风越发缱绻,清澈的月光洒落大地,牧倾萍看一眼沈韩烟,一时间略横了横心,左右也是无可转圜,于是干脆便一次性说出来:“……北堂已经说了,等到不久之后册封的诏书一下,我就要搬出长平宫,入住琼华宫。”沈韩烟脸上原本淡淡的笑意顿时僵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强笑道:“这样也不错,不然那么大的宫殿空着,也是可惜……”他勉强维持如常,不让自己失态:“你日后既做了太子妃,便代我好好照顾佳期……多谢你。” 牧倾萍终于忍耐不住,咬牙道:“你这人……”她一边说着,两滴珍珠也似的泪珠突然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沿着雪白的脸颊滑落,但几乎同时牧倾萍却迅速扭过了头去,不肯被沈韩烟看到自己的软弱和难过,沈韩烟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意似抚慰,其实牧倾萍的情意之深,身为男子他又怎么会毫不动容?不论是容貌还是才情,牧倾萍都是一等一的,只不过自己早就已经心系北堂戎渡,哪怕永远也不会与北堂戎渡重续旧梦,依然还有着七情六欲,却也便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不可能沉沦在与其他人的情爱之中了……想到这里,心头只余下一丝叹息,任是什么柔情也不能在心湖之上掀起半分涟漪,哪知就在这时,却忽然有脚步声传来,牧倾萍不由得蓦然回过头看向门口方向,面上有些怒色,她早就吩咐过,不许人过来打扰,到底是谁竟还明知故犯?一时声音中微微带着怒气,轻喝道:“……是谁慌慌张张的!” 此时脚步声也已在门外停了下来,宫人的声音清楚地响起:“……娘娘,殿下到了!”牧倾萍顿时一惊,随即定了定神道:“我知道了,下去罢。”说着,却满面焦急地看向沈韩烟,沈韩烟亦是一怔,随即心中乱了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有心想要暂避一下,却知道以北堂戎渡的修为,只要踏入室内,那么自己即使躲起来也很难不被发现,就在此时,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已然近了,沈韩烟没有选择,只得闪身隐到内间,牧倾萍急中生智,当下并没有起身去迎接,却把外衫一把扯下,同时扬声道:“……北堂你来了?今天用过晚膳我就有些不大舒服,刚想要睡下呢。”说着,手脚麻利地飞快将头上的玉簪拔下,令一头青丝垂落下来。 话音方落,却见几个内侍推门而入,后面一人跟着跨进来,意态自若,修身昂姿,正是北堂戎渡,他刚刚在外面就听见了牧倾萍的话,眼下一进来就看到殿内牧倾萍披散着一头秀发,身上没穿外衣,露着绣有兰花的抹胸,越发突出高耸的胸脯,见他进来,神情就有些不自然,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十分羞涩,一时间北堂戎渡也觉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牧倾萍虽然早就嫁给了他,但两人却是有名无实,从不曾有过肌肤之亲,对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这个样子见人自然是十分难为情,因此北堂戎渡不疑有他,负手微微侧身不去看牧倾萍,只令几个内侍退下,自己站在门口也不走进去,道:“孤原本想来和你说说话,现在看来倒是不巧了……既然觉得不太舒服,可曾传了太医来看看?不要耽误。” 牧倾萍只觉得喉咙发紧,不自觉地咬一咬嘴唇,仿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时间定一定神,走到帏帘后挡住身体,这才淡然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也就好了。”她说话时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几乎控制不住心跳,惟恐被北堂戎渡进来发现了什么,好在北堂戎渡果然没有进来的打算,只站在门口道:“没事就好……刚才在宋妃那边坐了一会儿,听说佳期今天过来玩了,她如今越发性子活泛,孤正合计着要给她和聚儿正式请个先生,教他们姐弟两个读书识字。”牧倾萍轻轻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破绽:“也是呢,两个孩子也不是太小了,确实可以找先生来教了。”北堂戎渡点一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