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延上, 灯火摇晃、明灭不定。赵凌煜一袭黑色劲装端立于假山尽头,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看不清表情的粗犷轮廓,依稀显出嶙峋的笑意, 煞是可怖。 云蓁蓁望着隐没在无尽墨色中的赵凌煜, 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恐惧, 出于本能地想要转身逃开。 可一想到裴寂,鲛姬还是壮了胆子朝那团“黑暗”靠近, 仰头望他,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眸光近乎执拗。 “我不管你之前怎样对裴寂!但从今日起,你不准再打他的主意,与他为敌,便是与我整个南海为敌!” 云蓁蓁板着脸,对着赵凌煜略抬高了声音警告道。 然而这…其中的分量,似乎捍动不了赵凌煜丁点儿。 “玉面阎王”轻咬了唇,玩味地睨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云蓁蓁没了耐心,又更近了一步,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赵凌煜胸前,寒光闪过一丝错愕的表情,而后显出毫无抵抗的情绪。 赵凌煜双手背在身后,闲闲地低头看着鲛姬执刃,刀尖几乎戳破了护心的那块锦缎,轻微的刺痛提醒他,此刻似乎有了“危险”。 “公主这又是何意?微臣应没出言冲撞了您吧?” “我要你发誓,至此之后不再为难予卿哥哥!” 南海鲛姬紧绷着小脸迎上他的目光,娇憨的眸光敛去,渐渐有坚决浮了上来。 眼见着赵凌煜不答话,那利刃越刺越深,直到玄色缎面锦袍晕出一团黑亮。 闻着空气中隐隐流动着的血腥味,倒是让赵凌煜有些兴奋,他提手握住云蓁蓁的纤腕,旋即一撇,匕首顺力掉落在脚边。 “啊…还真是对他死心塌地。” 赵凌煜依旧勾唇邪邪笑着,一把推开鲛姬。 “如若他既同意与你成婚,你父亲自然不会要求我鲨他。但是云蓁蓁,你可要想好了,裴寂总有一天会知道你在欺骗他。到那个时候…就是他的死期!哈哈哈…” “玉面阎王”微微躬下身,轻轻扶起倒在地上的鲛姬,目光死死盯着她,嘴角的笑满满凝结,眉眼里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南海鲛姬…你我赌一把如何?就赌裴寂究竟何时会知道你在骗他?若他知道后仍不后悔与你成婚,我祝福便好。反之…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 水晶宫里,江沅送走了赵凌煜,赶忙跑到裴寂屋子里试图挽留他,可令她失望了。 这回裴寂是真的走了,是那种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走。屋内冷冷清清,江沅所见之处全是昨夜与他缠绵时留下温情片段… 然而再收回思绪,这儿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生机,死寂一般的现实惊得江沅“振聋发聩”! 江沅走到香案前,呆呆跪坐在一旁,鹿眼怔怔地看向那张有些逼仄的小床,许是再也没机会换张大床放在那了。 终是忍不住地颤抖着身,微微低下头,柔弱的背脊弯下去,拿起裴寂留下的那件绯色宫袍,贴在一侧脸颊,清嗅属于他的味道。眼根微恙,刺痛的不适感令她闭上了眼,只发出一声气音般的轻叹。 第二日便是要新君登基的吉日,说来也是荒唐,那十岁储君自来到朝阳宫便哭闹不止,崩溃地想要回遥城,甚是不听好言,整日在龙泉宫里发脾气,瓷器名品任他摔碎一地! 可直到赵凌煜的出现,冷面训斥了他几句,晋王帝少昊倒也蔫乖了几分,宫人们都在传,今日的登基典礼怕是会出状况。 江沅听了沐兮绘声绘色地描绘,不置可否。对于旁物她并不关心。 心中暗暗思忖道:左右不过傀儡皇帝,哪能要求他做得有多完美。 翌日,朝阳宫内无风也无晴,扶光遮蔽,气息闷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