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 白枫敲门进来,我们于是在阳台的秋千上一起看夜景。 “我想,你应该多关心孟婉怡,人家可是要嫁给你的。” 白枫摇摇头,眼睛看向遥远的未知的远方:“我是要离开的,我不想耽误她,所以不得已对她冷酷到底。” “难道你这次回来了,并没有决定留下?”我诧异。 “没有。我只是回来看我妈妈。” “白枫,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坚决拒绝和家人在一起?”我问。 白枫喝了一杯红酒,漆黑的眼眸在茫茫的夜空里追逐隐入云雾的月,好看的嘴唇沾着红酒,俊美的脸庞显得如此忧郁,他说:“我可以抛下这里的一切,但是,真的很舍不得我妈妈,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没有了我,我难以想象被孤独无助吞噬的她。” “为什么会孤独无助呢?你的哥哥,你的父亲不是她的家人吗?” 白枫笑,很苦的笑:“你也看见了,如果今天没有你和我,我妈妈就是一个人对着巨大的餐桌吃饭,之前的每一天每一顿饭,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那么,你哥哥和父亲都不回来吗?” “他们忙他们所谓的事业,牺牲再多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们的事业,杀人放火也没关系......”白枫似乎有些醉了,说一些我不明白的话,然后倒在偌大的秋千上,睡着了...... 我无奈,于是叫来菲佣,一起将他拖回卧室。 送走白枫后,我回屋躺在又大又宽的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脑袋里全部是各种纷繁复杂断断续续的画面,强烈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的心一直狂乱地跳动无法停歇,焦躁不安的情绪像海浪一样侵袭并试图吞噬我,直到我猛然起身丢开被子才发觉,那不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而是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琴声。 是的,就是那种阴郁的沉闷的旋律奇特的琴声,让我烦乱的心绪更加无法平静且越发抓狂。 我终于安奈不住,走出房间,赤着脚觅着琴声走在回廊上。 声音越来越近,让我很快找到了那间房间,门是虚掩的,露出一条缝,可是里面漆黑一片。 我透过门缝往里看,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中间有一盏幽蓝幽蓝的灯光从天花板照下来,灯光下是一架黑色的钢琴——那种大而笨重的乐器,我在马来见过——弹奏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在屋内也没有摘下墨镜的习惯,这样的人,除了白枫的哥哥白佑,还有谁? 我可以看见他的侧面,他的双手在黑白键上狂乱地跳跃,紧凑的音符让人莫名产生压迫感,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如果一不留心沉浸其中,身体就仿佛被一股黑洞般的力量吸引掌控住,无法自拔,周围的空气忽然冷冽地让我不寒而栗。 我企图挪走步子,可是旋律越来越急音符越来越高,我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无法顺从我急欲逃离的心,直到那些声音高过了一定程度终于让琴弦无法负荷,他才缓缓停下弹奏,然后定定地坐着,就像石像一般,也不偏头看我,也不合上琴盖,就像被琴声抽离了魂魄的人。 我下意识地移动了下麻木的脚,然后转身急冲冲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拉开所有的灯,抱着枕头,呆呆地克制着颤抖的身体...... 清晨,我被敲门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靠坐着睡了一晚,脖子肩膀腰都死命地酸痛,脑袋发胀,跌跌撞撞地开了门,是白枫的私人司机。 他说白枫在市中心蓝岛咖啡厅等我,我迷迷糊糊洗漱好,坐上了车。 我在车上不停地打瞌睡,几欲沉入梦湖,司机停下车时我以为到达目的地要开门出去,他笑着告诉我只是红灯。 我茫然地游目四顾,然后看见一对男女,让我迷糊的瞌睡状态瞬间清醒——我看见樗羽牵着尹恋菲的手,从我们车前经过。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匆匆走过,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几乎要叫出声来,可是司机油门一踩,车在绿灯刚亮起时便飞速开离了十字路口。 我的喊声卡在喉咙里,抑郁地让我想要跳车,他们亲密的牵手动作不时闪烁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我在极度不悦的情况下见到了白枫,丢给他一张眼袋深黑表情郁闷的脸孔。 “小熊猫怎么了......没睡好还是心情不好?”白枫问,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醉酒,好奇地看着我笑,他很少有这样嬉笑的表情。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