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三步一岗,阵列森森。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挺立如松,刀剑在手,随时可以刀剑出鞘。 就在这样严密的岗哨下,两个月白的影子如一缕轻烟飞上乾州关顶,未发出一丝声音。月白衣袂上艳华的玫瑰被清澈的月光映得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冷冽。也昭示着两人的身份。 他们自然是日夜兼程不休不眠只为争取第一时间到达乾州城的西月太子上官陌和苏国长公主苏浅。 站在关顶远眺,二十里外的昆国白凌城影影绰绰,和乾州城几乎一样的铜墙铁壁,壁垒森严。 四分天下近百年,两关中间二十里的沃野早成了一片原始森林。浅淡的月光下,参天的树木和丛生的灌木交叠成森森黑影,林中不时传来各种禽兽的唳叫。 甚是可怖。 据说自打有了两国始,除了二十年前和十年前的两次战争外,再无人踏足这片森林。 一条窄的仅容两匹马并排的小道隐没在森林中。这是楚国去往昆国的必经之路。楚国若羽公主和亲昆国,走的便是这条路。 两人目力极好,隔着这段可怖森林,甚至将白凌城城门上的三步一哨的森森兵甲也看的清清楚楚。 苏浅水眸眯得细长,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若说若羽公主丢在这片森林里,也还罢了。但偏偏是丢在了在他昆国壁垒森严的白凌城内。能把人看丢了,白蒙这个昆国太子也忒本事了点。说这不是阴谋,都没人相信。” 上官陌嘴角扬了扬,浅淡月光下他略带风尘气的容颜不减风华,同样的传音入密,却是比苏浅的声音淡漠些:“的确是阴谋不假,但,是谁的阴谋,又是要对付谁,就值得琢磨了。白凌城虽然壁垒森严,但也不是无懈可击,想要弄出点什么事来倒也不是不可能。白蒙虽然不差,但终究是敦厚,比起某人的心狠手辣手段通天来还是差了一些。” 苏浅嘴角抿了抿,水眸眯得更细长了些,“走吧,去见见我的太子表哥。怕是已经等急了。” 两人如来时的无声无息一般,去时亦如轻烟袅袅,瞬间飘下乾州关,往乾州城府衙飞掠而去。 乾州城府衙建得极似城墙,高门大院,壁垒坚固。 这里也是楚太子楚渊往来乾州城暂住的行宫。 苏浅挑了一眼,龇牙:“看上去似监狱一般,阴气森森的。没想到表哥那样雅致风流的人物暗地里好的竟是这口。” 上官陌好笑:“这座府衙建成的时候,楚渊他还没出世呢,倘或叫他知道你这般冤枉他,怕是明日这府邸就要夷为平地了。” 半晌,苏浅:“你是说我表哥是个暴虐的太子么……你不愧是第一公子上官陌,说话都比我毒。” 两人站在门外肆无忌惮地谈笑,不见门内有人出来。苏浅便清嗓子喊了一声:“开门!”声音不高,却冷冽如霜。 蹬蹬蹬蹬匆忙的脚步声传出来。 不大会儿,“ 吱呀”一声,有人打开了大门。 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小跑着打院子里迎了出来,匆忙中倒不忘一脸的恭敬,“秘书令大人,陌太子,你们来了。下官见过秘书令大人,见过陌太子。” 苏浅略过男子躬下的腰身,挑了一眼来人,“你是乾州府尹?” 躬下的身子并未直起,声音听上去便有些沉闷:“属下正是乾州府尹赵敬。” 苏浅便凉凉笑了一声,“赵大人深夜还衣冠整齐,是专程在等候我们么?” 赵敬这才微微直了身子,一记十分官场的笑:“确是太子殿下吩咐下官恭候在府衙,说秘书令大人和陌太子最早今夜,最迟明日必到。方才看门的小厮打了个盹,怠慢了大人和陌太子,下官已经将不称职的小厮打了板子,还请大人和陌太子不要怪罪。” 他如何处置下人,苏浅并不关心,他故意拖延着不来开门,叫她和上官陌深夜立在露下,她也不想计较,上官陌便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目光淡漠地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赵敬。 “他还能掐会算。”苏浅冷笑了一声,“他人呢?” 赵敬恭敬地道:“太子殿下昨日就去了白凌城,现在还未回来。殿下走时吩咐下官在府衙恭候两位,请两位安心住在府衙,他最迟明早就会回来。秘书令大人,陌太子,请随下官到后堂歇息吧。” 楚渊不在,并不意外。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