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妆容,不再是跟所有的丫鬟一样,也是第一次有专属的戏服,她这几天除了睡觉,基本上都沉在练功房,她担心自己一回到宿舍就又忍不住问那件事。 先等观妙和那个男人谈完吧…… 陈子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如同她的心情,慕城的天这几天就没有放晴过。 一直下着雨,晚上格外大,舞美老师正在挂灯,一盏盏橘黄色的灯悬在同一根线上,像是随便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散,却又牢牢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将贪嗔痴恨写得明明白白。 戏台子搭在戏院内前厅,台下夏日支着遮阳伞,冬天换遮雨棚。 沈时亦兴致缺缺地瞄着眉,用错了颜色,陈子夜好心提醒。 沈时亦丧气地往幕布抬了一眼,“不要紧,错了就错了,反正今天也没有人来看。” 在后台光听声音就知道,今日不似前几日《长生殿》那般热闹。 原就是大众视野里名气不大的一出剧,又撞上今夜暴雨,感冒药都比票价贵。 “还没到时间呢。”陈子夜说。 沈时亦摆摆手,“别想了,我已经出去看过好几次了,一个人都没有,暴雨越下越大,可怜我们还得上台!祖师爷的规矩以后能不能改一改呀?” “你少胡说八道了!”梅汀回头看了看范师傅的位置,双手按在沈时亦肩膀上,严肃说,“你可别在师父面前说!开戏不能停是祖师爷定的规矩,谁坏了规矩那是再也吃不上这口饭的!” 沈时亦嘴上不饶人,“哦——是是是,说的跟今天停了祖师爷真能听见一样。” “别,万一呢。”陈子夜轻轻地扯了扯沈时亦的绣袍,“有没有人都得好好唱。” “唉,真不知道师父给你灌了什么米汤,把你从小养得这么乖。” “没,本来也是为自己唱。”陈子夜知道她没恶意,不是在讽刺自己,认真说,“就算只有一个观众,我们也要好好唱,这是我们最拿手的东西了。” “那还是祈祷早日有一万个人听我们唱吧。” 陈子夜也叹叹气,“也是,希望会有那一天。” 即将开场,敲锣鸣嗓,台前正常报幕。 范师傅也催促大家动起来,别忘了台词,记好站位,如同往常。 陈子夜站在台上自己该亮相的位置,准备开戏,冻得牙齿都打颤,却笑得依然清净雅致。 祖师爷的规矩,别说冷雨打在脸上,就是戳穿了脊椎骨,开了戏,也要好好演。 但想到—— 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明明哀怨婉转,不得善终,却引来台下连连叫好。 书生韩琦仲和詹家小姐淑娟受尽了因缘际会的苦与甜,唱不以门楣高下为转移,叹不可拘泥娶名家闺秀,有情人终成眷属,明明圆满至极,幸运至极,却无人欣赏。 还是有点失落。 关目布置精巧,曲调以乐忘忧,文戏师傅叮咚敲鼓。 密密匝匝的鼓点同那漫天分洒的夜雨一样,好似在替亮相的陈子夜放一束能蹿上天的烟花。 她站定挥袖,光照到她脸上,冲无人的观众席灿然一笑,定格三秒,正欲开腔—— 梁季禾穿过一排排空着的座位,在最前排、正中心落座。 作者有话说: 总有一束光是只你一个人打的,总有一个人为你而来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