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能在血流光前找人救你,你就不会死。绍约伸手从朝黎口袋拿走手机,又说:但手机和车钥匙我会带走,电话线也会剪断。 说折衷是好听,摆明还是死路一条的方案,绍约明知朝黎的个性不会去外面向人求救,等自行走到医院也死定了,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说法。 无论是哪个绍约,都是真心想抹杀他吗?朝黎又扬起苦笑,好,我的尸体要记得处理掉,不要让爸发现。 还用你说? 朝黎点头,有了绍约的保证让他安心许多,要是你依然不快乐,那时你就勉为其难找间医院治疗吧,好吗? 尽管朝黎从来不相信精神病院治得好疯子,那里才是真正让人疯狂的地方。 嗯,我答应你。情绪反覆交替,回答这句话的绍约脸上又露出了纯真笑容。 绍约抓起朝黎的手腕,刀刃先割开左手,好像骨头也一起被切开似的感觉让人难以忍耐,尽管朝黎的忍痛一流,依然皱眉发出了微弱的呻吟,然而同时他却又感到舒坦,过去累积至今的压力与血液一同流出了体外…… 他的右手手腕也被割开了。 绍约整体手法流畅,真不亏是以相同方式自杀过的人,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想想,一个人要独自以被切开的手腕去割断另外一只,这需要多深的执念才能如愿麻痹知觉?朝黎很想知道,绍约在当年自杀时有什麽想法?又有多麽恨他? 他听见了绍约的答案:我流过多少血,你就该还我多少。 鲜血快速涌出伤口,把底下的地毯也染成一块块,血流过快难以被纤维完全吸收,色泽往外蔓延成可怕的图案。 朝黎没多久就意识模糊,但他还在笑。 小约,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不幸。明知正忙著剪电话线的那人不会听进去,朝黎还是自顾自说,反正是最後了,拒绝你的爱情,对不起。 绍约的手停了几秒,最後仍然什麽话也没说,拿走该拿的东西缓缓离开客厅。 直到车被开走的声音响起,朝黎唯一的念头是就这样等血流光,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以近乎无力的手艰难地从长裤後方的口袋掏出某样物品。 陆沈云送他的手机……造型过於轻薄而被他直接塞在裤袋里,却一直没想过要开机,他以为没使用机会。 要是我死了,你大概会有点不爽吧。 手指放在开关键,朝黎居然有种冲动想打给对方,他不是要求救,而是在孤单一人时特别想再听听对方厚脸皮的语气,也许是因为他快要死了,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对陆沈云并非他想像过的那般厌恶。 他有些想念那人安抚他的口吻,有些想念那人孩子般的撒娇方式,更有些想念……那人给过他的温度。 陆沈云…… 最终,他还是没能按下。 陆沈云越想越不对,开车从官焰的徵信社赶往绍家,尽管这个时段不容易塞车,但不短的路程却让他极度烦躁,他趁红灯停车时拨打朝黎的新号码。 只听见关机语音提示声,该死,叫他带在身上是照做了,但不开机有什麽用? 绿灯,方向盘左转,这次陆沈云无视交通规则改拨另外一组号码,倒是没多久就接通了,他连忙道:喂,朝黎? 那端静默几秒,然後是一个陆沈云记忆犹新的声音,你找他有事? 绍约,让他听电话。为什麽手机会在他手中?他把朝黎怎麽了? 这可能有难度,呵……他人或许会说绍约此时的笑声很悦耳,但听在陆沈云耳里却只觉得寒冷。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我没什麽好不敢的。陆沈云的话被绍约随意中断,就这样了,再见。 绍──一听已经断线,陆沈云不死心再重拨却只剩下关机声,他妈的! 糟糕,肯定出事了!这麽一想,他更加快了车速,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他对这里当然不陌生,那封信是他自己塞进信箱里的,他留意到朝黎的车并不在这里,但无论如何他得先进去确认。 陆沈云靠近没关紧的大门,他直接推门进去却被掉落满地的相片给吓了一跳,根本不必捡起就知道肯定是他寄给绍约的证据,但他不懂复制这麽多惊人的数量是要干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