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老太太!”贾琏见贾母就那么要软着身子倒了下去,急的脸色都变了,慌忙扶着贾母坐在椅子中,又用袖子替她扇着。 林琰却是比他更急到了十分,握着双手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这个性子,嗐!” 叫了一旁伺候的碧萝过来:“搭把手,快把老太太扶了到里头屋子去!” 贾母虽是被气得狠了些,可老太太身子一贯是不错的,这么个功夫也就悠悠转醒。 贾琏看她眼皮儿微动,渐渐缓了过来,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忙问道:“老太太,老太太!可是哪里还有不得劲儿的地方?” 贾母睁开眼睛,盯着林琰半晌,目光说不出是怨怼是愤怒。林琰坦然以对,上前两步拱手道:“我说话莽撞了,并非我有意要指摘贵府如何,实在是事关名声,不得不说罢了。若有开罪老太太的地方,还望老太太看在我年轻别要计较才好。” 贾母拨开碧萝递过来的水,冷笑道:“不必了。你是林家的当家,我一介内宅妇人,当不得你赔礼。” 贾琏瞧着林琰眉尖微挑,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忙直起身来对林琰道:“林表弟,昨日之事且不论。单说老太太一把年纪,过来看望林表妹。便是为了这个,也请林表弟少说一句。否则,若是老太太在这里气着了,可叫林妹妹心里怎么样呢?” 林琰看着贾琏连对自己使眼色,微微一笑,方才抢白贾母时候的锐气已经不见了,脸上全然是恳切真诚,“老太太果然心疼孙子孙女。听说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在老太太跟前养大的。我就说呢,老太太如此年纪,经历又多,规矩礼数自然都是极好的。不然,跟前养大的姑娘,又怎么能够入宫做娘娘呢?老太太疼爱孙子孙女,都接到了一处养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我有些迂腐看不开了。” 贾母今日所气着实不轻,听林琰东一句礼数,西一口规矩,只觉得浑身发抖。鸳鸯在一旁生怕她再有何不妥,带着哭音儿轻唤:“老太太,老太太……”转头对林琰轻声道,“林大爷……” 林琰看了过去,鸳鸯只觉得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剩下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贾母搭在鸳鸯腕子上的手抓的紧紧,沉默良久,颓然起身,“罢了,今日此来,不过徒惹一场气。琏儿,我们回府。” 贾琏心里满不是滋味,方才林琰那一番话说得直白,不必细想 ,就可知道里头意思,无非就是贾母只疼着二房的元春宝玉。于元春,教导极好,送进宫里去做娘娘享尊荣;于宝玉,十四五了还养在内帏之中,全然不顾另外几个孙女的名声体面。虽说是挑拨之言,可也是实在的话。 当年元春进宫之前,贾琏也是记得的。那真真是公府小姐的派头,出入几个大丫头,又有专门的教养嬷嬷管着。哪里像如今的迎春几个呢,教养嬷嬷都是自己府里头选了上来的,跟调教丫头倒是差不多了。再想想老太太对宝玉的溺爱纵容,一个好好儿的爷们儿,竟比姑娘们还要娇养了几分。老太太偏心,可见一斑。不巧的是,这大房里头从老到小,没一个得宠的。 要说大房里没个不满,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又能如何呢?荒唐如贾赦,不是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窝在小院子里头?一个孝字大过天呐。 看看林琰面上的浅笑,又瞧瞧老太太灰败的脸色,贾琏叹了口气,只得上前扶着贾母起来。 林琰很是客气地将几个人送到了仪门处,看着贾琏扶着贾母坐了进去又放下了轿帘子,这才看着贾琏,开口道:“琏二表哥。” 贾琏转身看他,扯了扯嘴角,笑道:“林表弟不必送了。” 又将声音压低,“这会子天也不早了,明儿得空我再来找林表弟说话。” 林琰挑眉轻笑,点头应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贾母这里被林琰一顿抢白气得倒仰的时候,荣府里头的宝玉也正急的团团转。 昨日贾政一只上好的松花石砚台直接将他砸晕了,后来虽是迷迷瞪瞪地醒了,又因为怕再被教训,便一直紧闭着眼不敢睁开。直到后来昏昏沉沉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