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表面上无忧无虑,其实心中最知单人独身的日子有多难过,心底儿里那份儿渴望人陪盼望人疼的苦涩是有多难下咽。 然,望着苌菁,却又发现他一脸的云淡风轻,似是这些事儿完全不放在心上,本想安慰几句的我们,互视一眼竟亦默契的闭了嘴。 小心翼翼地在添潮国里迂回,我们三个总算是来到了那处名为“寄念碑”的所在。 只见几登白玉阶上一宽台,台上泛着一片金光,似是有甚么发光物在上面。 踏着白玉阶上去,我们三个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哪里是碑,若非要说分明是一块乌黑中掺杂着七彩莹石晶末的巨大镜子。 我和清尹宿阳一见便急匆匆跑了过去,似是生怕自己动作慢上些许,想见的人便轮回去了。 苌菁倒是不急,缓缓跟在我们身后,小心地替我们把着风。 站到寄念碑前,我才发觉它所发之光并非金色,而是五光十色交替流淌着,光芒之盛能将这台上照得无比瑰丽,甚至连同我们三个人身上都被披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还真上教人万万没想到,如此晦暗潮湿的冥界添潮国竟还会有这般色彩斑斓光芒艳丽的地方。 望着这巨大的黑色镜碑,我紧紧地兄弟住了下唇,转向了清尹宿阳,小声问道:“宿,宿阳,我,我就在此处叫我爹爹,他,他就会出现么?” 许是有些话憋了很久,清尹宿阳疑惑地问道:“惟儿,你只道要见你爹,缘何不想见你娘亲?” “娘亲与我相同皆为女娲后人,便是死亦不会到这冥界轮回,此处断断是寻不着的,所以,能在这里见见爹爹亦是极好的!”我低下头去,想着娘亲是再亦见不着了,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苌菁见我难过,便走上前来小声地安慰道:“惟儿,若要见你爹无需喊的,只要心中虔诚地想着他便可以了,至于成与不成我亦不知晓,但, 试试看罢,万一成功了呢!” 清尹宿阳跟着点了点头,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两个人一齐转向了寄念镜碑,心中默默思念着想见之人。 然,时过半晌,寄念碑镜仍是华光闪耀却无半点反应。 我与清尹宿阳互视了彼此一眼,眸子中皆是一片失落之色。 “罢了,没准儿,我爹爹和你师父都已再世为人了!”我这般说,既是在宽慰清尹宿阳,亦是在宽慰自己。 苌菁走上前来,两只手分别揽住了我们两个的肩膀,温言开解道:“罢了,我看那边倒像是出口,不如咱们过去看看罢,保不准能离开这里了,仙逝的人便教他们去罢,咱们活着的人若总是如此惦念,岂不是教他们不安心么?” 点了点头,我和清尹宿阳不无遗憾地转过身来,随着他往之前说的方向走去,却才移动脚步便闻身后传来一个既熟悉又令我略感畏惧的声音。 “丫头,怎的是你?” 大喜过望急急转身,我发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了寄念镜碑前。 只见那人一袭棕色兽皮袄,一双棕色兽皮靴,一张干净俊逸略显风流的俏脸,一头长发无风自舞,一只修长白晰的手插入发中随意的拨弄着,另一只手则桀骜地叉在腰上,一双明如皓月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乍然见着爹爹,我的心中惊喜更胜惧意,道:“爹爹,真的,真的是你!” 自娘亲离世后,这无数与爹爹相依为命的岁月中仍历历在目。在爹爹亦离世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他来,虽说有些深入骨髓的畏惧,却无法磨灭那份深深的思念与敬爱。 故,他的离世于我来说,那份深深的悲痛与不舍可想而知。 曾几何时,我常常会梦到与他一起的日子,他的温柔宠溺,他的严厉苛责,都教我怀念到泪湿枕巾而不自知,梦醒时分,甚么常常感叹,纵是被训斥竟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我多希望那些皆不是梦,若是爹爹能好好生生地回到自己身边,哪怕再骂上我一句,打上我一顿,该是多好啊! 一双眼睛不知何时被泪水模糊了,我顾不得去抹上一抹便径直向他飞扑了过来。 然,才跑了几步,却又强行收住脚步,犹豫着喃喃道:“爹爹,我,我好想你!” 上下打量了我半晌,爹爹怒目一睁,道:“你这丫头,才多久不见竟出落得同你娘亲如此相像,怎的这么大见了爹爹还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啊!” 然,话说一半,他的神色却是陡然一变,怒目变成了震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