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树是在中秋节当天早上到的, 他来的时候大家才刚刚起床。 看到他回来,全家人都很高兴,程茹更是心疼地数落:“你这一走几个月不着家, 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这胳膊腿都没肉了!再瘦下去人都要找不着了。” 家树瞥一眼窗玻璃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这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瘦得找不着了会是什么样? 不过对于老人的埋怨, 他听得心里熨帖得很, 那种有人关心的感觉让整颗心都暖暖的。 他也不解释,程茹说什么都笑眯眯的应着。 只是在她说得差不多了才插了一句:“姨,我们从昨天晚上就往回赶了,半夜住在了镇子上。 为了赶时间,我快二十个小时没吃饭了。” 这话说出来,程茹所有的抱怨都没有了, 她气得在家树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 骂了句:“作孽哟,这样把胃给弄坏了!” 然后转身就走, 连问一句他想吃什么都顾不得了。 看着老太太急匆匆的背影, 家树摸着肩膀哈哈大笑,直到一不小心与坐在沙发上的大伯眼神对视, 笑声才戛然而止。 “过来,坐下。”顾老爷子取下老花镜,敲了敲茶几。 家树立刻就乖乖的走过去坐在了小板凳上。 然后老老实实地伸出了手臂。 “不是前两天刚号过脉吗?”他小声的嘀咕了句。 老爷子掀了掀眼皮, 他立刻表情严肃的闭紧了嘴巴。 将他两只手全都抓过去号了一遍脉,确定这小子没什么事儿之后, 老爷子一脸不耐的冲他挥了挥手:“赶紧走, 闻闻你这一身的汗味儿, 把我的花儿都熏臭了。” 说罢,还把茶几上绽放的茉莉又往自己跟前移了移,那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家树跑去洗澡了,沈父却忍不住又朝门外望了一眼。 沈淙在旁边问:“卫严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就只说今天。”沈父回答。 “既然说今天,那肯定会回。爸,你不用看了,他那么大人了,还能找不回家?” 沈父应着,却还是站在前院,围着那些刚刚长出来的小白菜和木耳菜打转。 说是看菜,其实还是想再等等卫严。 越是老人,对于这种节日就越是在意,平时一些农时可能年轻人早就忘了,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更别说像是中秋节这种要阖家团圆的日子了。 说起来这还是天灾来临之后,全家人在一起过得第一个中秋。 之前那个正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谁也没心思去折腾。 所以,沈父沈母就更加的在意这一次,也更加希望全家人能够到齐。 可是,他们的希望还是落了空。 中午等到十二点,卫严也没有回来。 “算了,别等了,咱先吃吧。厨房里我给他留着菜呢,等他回来了让他自己再吃。” 程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道。 “就是,咱吃吧,卫严肯定是在哪儿耽误了,他一个当兵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沈溪也在一边帮腔。 老伴儿女儿都这么说了,而且家里还有十来口人等着开饭,沈建义自然不好再坚持。 他只得点头,然后举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对大家说:“行了,不等了,咱开席!” 虽然卫严没有回来,大家心里都有点遗憾,可这顿饭总体来说吃的还是很开心的。 为了这顿团圆饭,程茹多少天前就开始琢磨菜单了。 虽然菜品很有限,老太太也依然希望能够尽最大努力让一家老小都吃好,吃饱,吃得高兴。 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太多,小朋友们都有点过于兴奋,饭后谁也不愿意去睡觉,全都闹着要去楼顶玩儿。 如果别的时候,大人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一两点钟的太阳,那可是分分钟都能把人给晒到中暑。 可这次有点不同。 因为顾恺和沈淙在,所以顶层不仅搭了铁丝网,网上还爬了密密的一层藤蔓。 这样一来,就把烈阳遮掩的严严实实,根本不存在会把人晒伤的问题。 而且顶楼怎么说也比楼下通风。 小区又不像福临,住在顶层,旁边也没有什么别的邻居,就算是开个空调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边毕竟人多,老两口又一向喜好低调。 小小的一间屋子坐十几口人,闷也把人闷死了。 要真聊天说话,还确实不如上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