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忙,忙得焦头烂额,可说到底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什么。 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爱问我过得辛不辛苦,想不想回家。 我总是百忙之中一边抽空和她打电话,一边在台灯下奋战,琢磨着书本上圈出来的遗漏知识点——教授有自己的授课习惯,时常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没办法,我只好不断地勾勾画画,回家以后慢慢琢磨。 而出国后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发现我在上海培训时的室友陶诗也参加了这次的交流项目。 第一次在教室里碰见她的时候,我俩都惊呆了。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忽然间就跟疯子一样抱在一起,大呼小叫。 只有真正身处异国,才会明白骤然间见到熟悉的面孔有多激动。 留学法国,生活费较为昂贵,为了省钱,陶诗干脆搬进了我的公寓,和我一起合租。 日子过得忙忙碌碌,但忙忙碌碌也有忙忙碌碌的好,至少人一旦忙得团团转,就再也无暇分心。 我还是会想起陆瑾言,不是偶尔,是一旦空闲下来的每一刻。 和陶诗一起出去吃牛排的时候会想起他,文学课讲到莫泊桑的时候会想起他,下雨天打伞会想起他,每晚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全是他。 周末的时候,陶诗拉着我去家乐福买接下来一周的食材,经过零食区,她兴致勃勃地挑选着爱吃的零食。 我东张西望的时候,目光忽然间扫过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玻璃罐子,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泡芙以上,曲奇以下,那一排玻璃罐子里躺着无数草莓大福,乖巧可爱,就连牌子也同之前陆瑾言请我吃的一模一样。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骤然间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 陆瑾言将车停在我的宿舍楼下,从玻璃罐子里递给我一只草莓大福,然后静静地望着我。 白巧克力的滋味在舌尖融化开来,甜蜜得令人心都要化掉。 在我误以为自己陷入陈寒的故事里走不出来之时,他对我说:“祝嘉,你知道人的一生有多长吗?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二岁,五年对你来说,还不到人生的十四分之一,你以为喜欢一个人五年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一个五年被浪费了,没什么了不起。一次失败不过是证明了那个人不值得你等,有什么了不起呢?大不了那五年不要了。”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被夜风送入耳里,竟然带着一种异样的温柔与深请,“只要下一个五年,找到对的那个人就好。” 那时的我微微一震,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低头凝视着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圈温柔的阴影,叫我看不清那双眼眸中的神色。 此时距离我出国那天已有三个月,我穿着初冬的毛衣外套,呆呆傻傻地站在那排草莓大福前,忽然间湿了眼眶。 我很想那个人。 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过得怎么样,是否和从前一样总爱弯起唇角,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好。 陶诗拎着篮子来到我身旁,伸手便拿过一罐子草莓大福,“一直盯着它干嘛?喜欢就买啊!” 她把大福扔进篮子里,又急着拖我去洗漱用品区买洗发水。 从超市回家的路上,她一直蹦蹦跳跳地说不停,就好像世界上真的处处是阳光,没有任何值得担忧的事情。 我失笑,“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 她睨我一眼,“说得就好像你有心有肺似的。” 我撇嘴,换了只手拎购物袋,最后还是低声承认,“其实我很羡慕你。” 她忽然停下来仔细瞧了瞧我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之前一直不敢提,现在还是忍不住问你一句,你来法国是因为之前那个心理医生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