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了。” 我一愣,顿时坐起身来,“我都说那个课可以不上了啊!外教上课光讲些我们会的东西,压根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门外传来他平静的声音:“祝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身份和应当履行的责任,就好比我是医生,要去上班,而你是学生,理应去上课。” 他的原则性在一瞬间表露无遗,丝毫不肯退让。而热爱懒觉如我本该生气的,却又忽然觉得,这才是陆瑾言该有的样子。 于是我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门,可是背对他走进浴室时,唇角竟然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把牙刷和毛巾都摆在了洗漱台上,细心如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我的毛巾和他的毛巾是同一个款式的,而我的牙刷与他的也如孪生一般,只除了颜色不同——我的是粉红色,他的是天蓝色。 哪怕明知他也许就是随手拿了惯用的牌子,这样的秘密也叫我忍不住失神片刻,再看镜子里那个穿着宽大T恤的姑娘,心里又一次泛起异样的感觉。 我们这样难道不是很像…… 我没有把那两个字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字里挑选出来,可是镜子里的人双颊粉红,宛若枝头初绽的杏花。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似是荷叶上的初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怔忡、茫然,可是在一种未知的冲击下,我的心情却如同窗外的澄澈日光,宁静而悠远,被早晨的风吹向了很高很远的苍穹。 陆瑾言于我是一个梦,一个暖黄色的仲夏夜之梦,承载着肖邦的《小夜曲》、贝多芬的《月光曲》、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众多名家的悠扬音符,带给我一种一直追寻不到的安稳与舒心。 *** 汽车抵达寝室楼下时,已经到了平常我往教室走的时间。 很多人从宿舍楼里涌出来,而我慌慌张张地下车往楼上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上课,那就不能迟到。 我胡乱跟车里的人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于是跑到宿舍的大门旁边时,我又忍不住回过头去。 黑色的汽车仍然停在那里,陆瑾言安坐其上,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固在我身上。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我的心也倏地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我朝他挥挥手,而他对我弯起唇角,这一幕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在我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漫长。 “嘉嘉!”宿舍楼里传来思媛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见她拿着两本视听教材,兴高采烈地朝我跑来,一边笑,一边埋怨我:“你昨晚跑哪里去了啊?都没跟我说一声,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一下子想起洗澡之后看见的那几个未接,结果后来因为跟陆瑾言看综艺节目看得太投入,完全把思媛打电话找我的事情给跑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讪讪地笑了两声,“那什么,没听见……” 沈姿和朱琳和我们擦肩而过,朱琳对我笑了笑,沈姿没搭理我。 我趁思媛不注意,又一次望向了陆瑾言,他对我眨眨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车离去。 沈姿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将我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尽收眼底,不知和朱琳说了什么,朱琳也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而我毫不客气地瞥了沈姿一眼,目不斜视地和思媛一起走了。 视听课真的真的很无聊,外教是个非常严肃认真的法国人,总认为学校给他安排这门课,是为了让他提升我们所有人那蹩脚的综合法语水平,所以他每节课都会选一个主题,不断的让我们看图说话,看图说话,看图说到死…… 比如这节课他选的是天气,于是就不断把法国的天气预报图像给调出来,一个一个地点名,要我们挨个造句。 于是整节课就是在这样的专业术语中度过的: 巴黎东部晴,西部阴转小雨,北部阴,南部小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