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 再不来了。 直到那年夏天,主人一家照例过来避暑。 管事娘子久违地过来,给善儿送新衣服, 催促她洗干净身子,给她看了几页避火图,一路把她送到主人的院子,周到殷勤得像是青楼里的老鸨。 善儿看着比她爹年纪还要大,只因为保养得当不太显老的男人,卑微地跪在地上,怯懦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老爷,求您行行好放过我,我是要给人做管事娘子的,不能做您的通房。” 善儿没有傻到说自己有心上人,她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听到自己看上的女人心中有别的男人,那感觉等同于戴上一顶男人最无法容忍的绿帽子。 老爷觉得有趣,捏着善儿的下巴,放肆地打量她楚楚可怜的姿态,“哦?你是想做我的正头娘子?年纪轻轻,野心不小啊。” “不是的!”善儿喜欢的人是铁蛋,根本看不上这个老男人,正头娘子的位置她也不稀罕。 她忍着害怕说出独自一人时想过很多遍的话:“善儿只想嫁一个普通的男人,老爷这样的善儿高攀不起。” “那老爷就让你高攀一回。”老爷哈哈大笑,强行拉起善儿拖上床。 “不要——”善儿挣扎起来,可她一个平日里只是读书绣花看账的小姑娘怎么比得过男人? 老爷只当这是闺房情趣,并不在意善儿的拒绝和挣扎。 想到在这件事上过于顺从到甚至有些木讷的妾室和通房,觉得善儿这样会抵抗的很有趣。 挣扎期间,善儿太过害怕和慌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打了老爷一巴掌。 正是那一巴掌,令老爷改变了想法。 他狠狠地给了善儿两巴掌,打得她脸颊青肿嘴角流血耳朵嗡鸣还觉得不够出气,一路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庄子口…… 那些丑陋、肮脏的男人不断地靠近她,触摸她,而四周受过善儿帮助的庄民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更过分的还死死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身体,眼神下流。 红衣善儿看着走马灯里如同老式胶卷般的一帧帧画面,意外的心如止水。 可能是因为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全都被她以种种残忍的方式杀害,连同他们的灵魂一起折磨吞噬,可能是因为过去的四百多年实在太长,长到她早已忘记最初的痛恨感觉。 也可能是她觉得比起死亡,那些曾经无比在意的过去其实可以翻篇。 她没必要为了一群早就飞灰湮灭的人,将自己永远地困在那个可怖的梦境之中。 道理是一早就明白的,可惜心里的那个坎过不去。 她想,无论哪个女孩遇到这种事都是很难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但是濒临死亡的这一刻,红衣善儿悟了。 比起那些,她更想去找那个乱撩的可恶天师算账,更想成为她手中之剑,陪她看尽这大好河山,为她斩妖除魔。 “我,不想死。”红衣善儿心中迸发出了强烈的生存意念。 “呵。”一声轻笑响起,随后是清冷中带着调笑意味的熟悉女声,她说:“早这么坦率,不就好了?” 红衣善儿:? 我还没死吗?怎么还能听到苏云韶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道最可怕最要鬼命的天雷确实劈下来了,但是被挡住了一半。 挡住天雷的是一个金灿灿的半圆壳子。 ——是功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