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 城门口,江淮离穿着官袍,两手负在身后。 城门士兵在他身后站了两列,分出一半的城门。 一半让百姓们继续进出城门,一半用来迎接钦差入城。 “卫少卿。”看着逐渐接近的卫如流,江淮离平举双手到身前,俯身向骑在马上的卫如流行了一礼。 卫如流勒着缰绳,居高临下看着他:“江大人,久等了。” 江淮离笑道:“职责所在。” 卫如流没说话,从袖子里取出朝廷公文。 公文交接完毕,江淮离道:“尸体现在都停放在知府衙门,我带诸位过去吧。” 听到江淮离这句话,慕秋下意识攥着自己的袖口,可这个举动并不能平复擂动如鼓的心跳。 江淮离牵过一旁的马。 他落后卫如流半个马身,侧过半边身子,朝不远处的慕秋微微一笑:“慕姑娘,又见面了。” 阳光垂落在他身上,淡去江淮离周身的疏离。他眸光清朗,眉眼秾丽,俊秀到不似凡尘中人。 慕秋点了点头:“江公子。” 江淮离知道她现在肯定没什么寒暄的心思,打了个招呼便不在说话,在前头给众人领路。 慕秋怀着一种忐忑又侥幸的心情,默默前往知府衙门。 直到瞧见安静躺在停尸房里,那具被烈火焚烧后、隐约还能看清熟悉眉眼的尸体,慕秋心底最后一抹侥幸被击了个粉碎。 悲咽从慕秋喉间溢出,她再也忍受不住,背过身去。 有女子着一身黑红交织长衣,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左手握着两朵山茶花走进停尸房。 她似乎有段时间没睡好了,漂亮的眼睑下是淡淡青黛。 “你在信中说你堂兄最喜欢的花是山茶花,我过来时就在院子里摘了两朵。它们开得极好。” 她缓步走到慕秋面前,把其中一支山茶花递给慕秋,余下另一支,她轻轻放到盖着尸体的白布上。 “那天火烧起来时,我赶了过去。” “赶到时已经晚了,我眼睁睁看着他站着的那座高楼倒塌下来。” 郁墨伸出手,轻轻环抱住慕秋:“我在这。难过就哭出来吧。” 慕秋伸手回抱郁墨。 她眼眶通红,声音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但她没有哭,也没有迁怒任何人。 慕秋低声安慰郁墨:“郁墨,不要自责,我堂兄的死不是你造成的。这些天辛苦你了。” 郁墨瘦削的脊背轻颤几下,她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自嘲道:“原本是我过来安慰你的,最后怎么变成了你在开解我。”说着,松开了这个拥抱。 慕秋把手里那朵山茶花也放到白布上,低声道:“堂兄,我来接你了。等我找到了大伯父,我们一起回家。” 静立片刻,慕秋转眸,对郁墨道:“我们先出去吧。” 扬州暖得很早,正值午时,浓烈炽热的阳光倾洒到站在院中的两人身上。 郁墨压低声音,冷笑道:“这次查出来的涉案官员只有十二人,其中绝大多数是七八品的文臣武将,只有一个正五品。” 慕秋看着高挂在头顶的浩浩烈日:“你在信中说,那天就连巡逻的守卫都被调遣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杀钦差,这背后牵扯到的势力绝对极广,区区一个正五品,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些人,基本都是被推出来送死的。 不过他们能被推出来送死,自然也不无辜。 “我爹说了,他那边会想办法,尽早杀了这十二人,用他们的命先来祭奠死去的官员。”很快,郁墨又蹙起眉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十二个官员虽然被派出来顶罪了,但要想让他们马上被问斩,也不是件容易事。” 慕秋点头,深深吐了口气:“我明白。” 主衙上方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卫如流坐在上首,听着江淮离给他汇报案情。 简言之、禁卫军副统领等人坐在下首。 扬州本地数得上号的官员也全部都陪坐在主衙里,等着卫如流的指示。 听到“十二人”这个数目时,卫如流神情不变,端起茶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