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遇到问题了,就用手里的刀来讲道理。 总之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如今偏偏遇到一个不能用刀来讲道理,只能用耐心去磨她的人。 在卫如流的耐心到达尽头前,慕秋终于开口。 她很平静地说着坠马的事情,说着自己护着郁墨,说着自己就要被高高扬起的马蹄踩到头上时,那匹马被侍卫用箭捅了个对穿,喷溅而出的温热马血淋了她一身。 慕秋说:“当时我们骑的那匹母马,同样很温驯。它还特别亲近我。” 可即使如此,它发狂时,还是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慕秋抽了抽鼻子,不抱任何希望问道:“你能理解吗?” 卫如流肯定道:“能。” 慕秋抬起头来,自下而上凝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卫如流,弯着唇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他这句话。 暖黄色的烛光倾泻在她的头发上。 青丝散落在她身上,如镀月霜。 卫如流突然伸出手,勾住她被风吹得扬起的一缕头发,用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 就像是要拘住天上月。 “我遇到过很多次刺杀,还上过战场。”他轻描淡写,却份量十足。 慕秋的头发很柔软,随着卫如流的动作,缠绵在他指尖不愿离去。 熟悉的栀子香再次充斥着他的鼻尖。 他的身上好像也因她的靠近,沾染到了这种淡雅的香味。 慕秋因他的话怔愣片刻,才连忙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指尖解救出来。 卫如流的心情重新恢复愉悦。 他问道:“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 慕秋用手指梳着那缕被他把玩的头发:“很强。” “如果再遇到你小时候那种情况,你觉得我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在不杀马的情况救下你,令你毫发无伤吗?” “……”慕秋张了张口,“也许能。” 能以一人之力血洗刑狱司,卫如流别的地方不提,武功绝对是一等一的强。 “肯定能。”说着,卫如流反握住她的右手,用了巧劲让她的右手松开自己的袖子,语气里带着些许询问,“现在让行云走几步?” 慕秋深吸口气:“好。” 卫如流拍了拍行云的背,行云会意,慢慢沿着他们来时的路走出去。 走了大概十几步,不用卫如流开口,慕秋慢慢松开他另一边袖子。 她睁着眼,感受着在马背上的滋味。 其实还是有点害怕,但这份害怕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行云很快就走到了驿站门口,在卫如流的示意下,行云往驿站外走出去。 要是想让马儿有足够的地方撒开腿跑,还是得到外面的官道上。 驿丞正在陪简言之饮酒,他坐的位置恰好正对着大门。 他揉了揉眼睛,望着门口放下,惊道:“简大人,好像有人骑着马出去了。” “哎——”简言之一听就知道是谁了,端起酒碗,“没事没事,这件事我知道。来来来,我们继续饮酒啊!” 行云绕着驿站,在驿站周围的林子里走来走去。 走了约有半刻钟后,卫如流感受到慕秋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不少,他故意一夹马腹,让行云小跑起来。 猝不及防下,慕秋一惊,气道:“你就不能先提醒我一下吗!” 卫如流淡淡道:“不能。” 慕秋越发气恼。 行云跑了一会儿,卫如流还是方才那个欠揍的语气:“你没有害怕。” 慕秋这下是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刚刚他是故意的,就为了让她对他生气转移注意力? “要再快些吗?”卫如流这回倒是提前问了。 等到慕秋点头,卫如流挥动缰绳,催促行云加快速度。 马匹在疾驰,冰冷的风从慕秋耳畔呼啸而过,带着夜间特有的凉意。 除了风声,雀鸟叫声,慕秋还能清楚听见卫如流的呼吸声。 不轻不重,却让人无法忽视。 她只要稍一仰脸,便能看清他的喉结,以及轮廓分明的下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