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虾不太方便,他想起前一晚吃饭时,唐亦宁的妈妈会帮她爸爸剥皮皮虾,便撩起眼皮看了唐亦宁一眼,她正把一个小虾肉往嘴里丢,丝毫没有要帮他剥的意思。 江刻把塑料手套一摘:“你多吃点,我不吃了,剥着麻烦。” 唐亦宁:“哦,那你吃那个凤爪吧,那个不费劲。” 江刻:“……” 他夹了个凤爪慢悠悠地啃,说:“你想吃大龙虾,我可以去盒马鲜生买只活的,回家给你做。” 唐亦宁失笑:“你会做吗?” 江刻信心十足:“生的煮煮熟,谁还不会了?” 唐亦宁撇撇嘴:“这种海鲜要店里做才好吃,加点儿粉丝、蒜蓉,油锅要起得大,你那儿就一个电磁炉,肯定做不好,能不能煮熟都不一定。” 江刻嚼着凤爪,目光凛凛地盯着唐亦宁,唐亦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干吗?我说得不对吗?” “唐亦宁。”江刻做了个深呼吸,说,“咱俩聊聊。” 唐亦宁:“聊什么?” “我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江刻说,“公司里那些人,说我抠门,薅公司羊毛,绩效奖金算得比财务都清楚,少我一块钱我都能看出来。可我不在乎,随他们去说,我没偷没抢,没必要对他们解释什么。” 唐亦宁捏着手里的小龙虾,定定地看着他。 “但你不一样。”江刻继续说,“你什么都知道,比谁都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用右手指指那盘小龙虾,“这顿饭两百多块钱,没错我吃得起,吃十顿都行,大龙虾我也吃得起,但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两百多,我要是有个房子,可以买把椅子了。” 唐亦宁:“……” 江刻:“你每次来我那儿,我们都只能在写字台吃饭,挤在一起,盘子都摆不了几个。换过的五个出租房,从来都没有餐桌,睡的床,最大的也就1米35宽,现在那张才1米2,我和你一起都睡不下。可那是房东的床,我也不好换,只能租期到了换房子。” 江刻说着说着,眼睛都有点发红了,他笑了一下,又摇摇头:“我知道,这些年我没好好对你,但我一直以为,你都懂的。我只是,想买一套房。” “江刻。”唐亦宁又感受到了那种疲惫,“我觉得人活着,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你对自己太苛刻了,已经苛刻到一种、一种不正常的程度,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江刻正色道:“不累,因为我有明确的目标。” “但我很累!”唐亦宁说,“我也没有要高消费,我也知道要存钱,我一个月就赚几千块,可那都是我自己赚来的钱,我买不了大牌包包、衣服、化妆品,总买得起一杯奶茶、一支口红,偶尔也能吃顿火锅、吃块牛排吧?” “当然可以,你把工资花光了都行。”江刻说,“因为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你不在的时候,有人帮你打扫卫生,你回去以后,还有人给你做饭,而我没有。” “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唐亦宁生气了,“是说这顿两百多的小龙虾浪费了?你吃的时候不觉得它好吃吗?你在家做不出来的呀!江刻,你的生活方式我理解!并且尊重!但你不能强加到我身上。” 唐亦宁被江刻搞得都没食欲了,摘下手套往桌上一丢,背脊往椅子上一靠,“这样,这顿我请,我买单,行了吧?你把钱省着买你的椅子去,我真的受够了!” 江刻没回嘴,脸色不太好看,他们坐在角落,说话声音不大,但争执就是争执,周围几桌还是有人在偷偷朝他们看。 气氛变得凝固,江刻缓缓地眨了几下眼睛,见唐亦宁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他突然,又想起前一晚分别前,她眼里流下的那行泪水。 心脏又一次被攥紧了,江刻看着唐亦宁,说:“对不起。” 唐亦宁被他这声“对不起”震了一下,江刻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不是不想请你吃饭,我也觉得小龙虾很好吃,我在家做不出来。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不开心,你继续吃吧,吃不完才是浪费。” 在唐亦宁的记忆里,江刻这样郑重地向她道歉,还是第一次。她张了张嘴,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重新戴上手套,剥起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