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后,我和冯春生进了房间,关上门,在房间里找着竹圣元的尸体。 很快,我们在竹圣元的书房门口,闻到了大量的血腥味道,我扭开了书房的门,竹圣元趴在了桌子上,他的背后,被.插着一柄匕首。 匕首捅过去的位置,是竹圣元的心脏。 我和冯春生迅速小跑过去,我瞧着竹圣元的眼睛,他真的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睛。 我伸手,要去抚上竹圣元的眼皮子,才伸手过去,忽然,竹圣元动了。 他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右手,用孱弱的声音,问道: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你是水子吗? “还活着!”冯春生猛地喊道:还活着! 我也吃了一惊,然后立马大喜,说道:老竹,你没死啊? “已经差不多了,不要动我。”竹圣元猛地咳嗽了起来,他说:我就剩下一口气——我这口气就是不往下咽,因为,我不相信——你……你会杀我! 我听了,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说我和竹圣元,确实有间隙,但竹圣元,到死都对我保持这么大的信心——他憋着一口气强撑着,就是在等我。 我猛的吼了一声后,轻声对竹圣元说:老竹——我过来了,杀你的人,是彭文。 “他……他竟然没死。”竹圣元干笑了一声。 我说张哥和韩老板都死了,我们兄弟们,也安然无恙。 我隐去了咪咪死去的消息——毕竟竹圣元就真的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不希望他带着遗憾走! 我说彭文也被你们竹家人,带回了东北。 竹圣元的气息越来越弱,渐渐的,他说话都蜷缩着舌.头: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就是有个心愿,还没完成,水子……我的抽屉里,有一封信,你拆开看一下,我也奢求一次,你能不能……能不能……咳咳! 我没让竹圣元继续说下去,连忙接过了话:放心——你的心愿,我帮你完成。 “好兄弟,好兄弟。”竹圣元轻轻的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皮,这次,他闭眼了,他唇齿不清的说了七个字“只身打马过草原”后,整个人彻底沉睡了——一次再也睁不开眼睛的沉睡。 我和冯春生站直了身体,给竹圣元鞠了一躬。 他还是死了。 我想起了竹圣元说的,他还有一个心愿未完成,写在了一封信里面,我轻轻的挪开了竹圣元的尸体,从抽屉里面,拿出了那封信。 打开信,一排熟悉的笔迹差点让我的眼泪没绷住。 “水子,如果你看到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因为今天晚上去抓张哥和韩老板,我会做局拼命的”。 信里,竹圣元自己说前几天和我喝酒之后,心里很不舒服——他听了我给他背的北岛的诗“许多年后,再次举起酒杯,都是梦破碎的声音”,他重新审视了自己,他说他确实变脏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怀热忱的好官了。 他瞧不起自己。 所以,他想在昨天晚上抓捕张哥和韩老板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会去拼命的! 他的这封信,也是写在他在萌生了抓捕行动和张哥、韩老板同归于尽的想法之后——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行动,他就被彭文干掉了。 总之——不管彭文有没有出手——竹圣元,多半也是死。 竹圣元说:我不惧怕肮脏,但我一辈子的清誉就被我亲手毁掉——唯一能够保存我清誉的办法,就是我自己毁掉我自己——如果我因为和张哥、韩老板火拼而死,你水子不用为我悲伤,因为我去了我自己一个人的天堂。 我捏住了信,手都不由的有些颤抖。 信到了这儿,我也看到了竹圣元的心愿。 竹圣元在信里说,他这辈子,有一个对不起的人,叫“梦嘎隆眉”,是一个漂亮的蒙古族女人。 他想让我把他的尸体,带到草原上去,带到“梦噶隆眉”的身边。 竹圣元还说我可能也喜欢读诗,上次,我用北岛的诗让他幡然悔悟。 现在他希望我将海子的一首诗,铭刻在他的墓碑上。 这首诗,是海子的《九月》。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在信的最下方,还写上了竹圣元生命中最对不起的那个蒙古族姑娘梦嘎隆眉的地址。 我把信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再次对竹圣元鞠躬:兄弟托付的事情,必将殚精竭虑,哪怕路途千里,也必然达成兄弟心愿! 我和竹圣元,摘掉了我们用来遮掩模样的帽子,再次给竹圣元鞠躬:兄弟,一路走好!去往那只属于你的天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