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又到这里截止,重回安静,直到青山带了药膏来。 元衿交与他,拍拍自己的大氅站了起来,“好好涂药,留疤多不好。” “多谢公主。” 元衿又是笑,“巴拜特穆尔,你真是我见过最白净的蒙古人。”她仔细想了想说,“不对,就算是满人汉人,你也是最白净的。” 巴拜特穆尔打开药罐,随手往脖颈上抹了点,白皙的药膏和他的皮肤一样白。 “多谢公主。” 元衿见天色不早,便与他告辞,出福君庙总要路过畅春园漫长又寂寥的东墙,她贴着墙面慢慢走着,忽听一声悠扬的钟声从背后传来。 她愣了愣,赶忙跑回去,可福君庙的门内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佛钟轻轻晃动,证明曾有人撞过它。 * 元衿“真正”的生日后不久便是农历新年。 舜安彦抱着小喵彦寻观察了一路,每日晚上都要在喂猫时碎碎念:“她吃亏?我吃亏才对,她嚣张又肆意,要什么有什么。” 一边无语地把元衿想要的某样东西准备好,放在小喵的提篮里。 如此便到了春天,春暖花开,康熙年常要往北边去狩猎。 去岁严厉处置喀喇沁后,理藩院给康熙定了条不同于过去的新北巡路线,改从杀虎口出,先去刚换扎萨克亲王的喀喇沁扬扬威。 或许是吸取上次南巡的经验,康熙在北巡前特意去请示皇太后要不要同去。 他是做好了皇太后不乐意去的准备,只要太后不乐意,他立即顺水推舟让元衿在京城好好养病,顺便孝敬皇祖母。 可太后很干脆地说:“去啊,我可好些年没回蒙古了。” 康熙默了一瞬,眼睛瞟向旁边正在编花环的元衿。 丁香、桃花、兰花在她手里翻飞,最终绕成了一圈淡雅的冠冕。 皇父的眼神一到她身上,元衿便挥舞着花环奔向康熙,双手奉上。 “皇阿玛,这个好看!送给皇阿玛!” “朕一个男人,戴这个像什么话!”可他惯会口是心非,嘴上嫌弃着,花环却已经戴到了头顶,“皇祖母去,你也要去了?” 元衿趴在他膝头,水汪汪的眼睛仰望着他:“皇阿玛舍得不带我吗?” 康熙抿抿唇。 元衿叹了口气,“您还能带我几年呢?” 康熙呵斥她:“什么几年呢?好多年呢!太医不是给你看过身子都好了吗?” 说起元衿南巡那场病,他倒也惊悸未定,那场骚乱大功在舜安彦,但助力却是元衿,若没有她爬上琉璃塔又或者没有她那日带人路过,或许此事不会如此顺利平息。 如此福气顺遂的运气,却偏偏摊上了体弱。 而元衿的体弱是娘胎里带出来,后天又没精心养好才导致的,康熙身为父亲深知前因后果,早已后悔不迭。 他能和女儿计较什么,康熙抱起元衿暗嘲自己,不过就是贪玩,那么聪明的孩子贪玩也无妨。 “你可别闹朕了,你就答应朕,这次出去好好跟着你皇祖母,别贪凉别乱跑别再生病。”康熙虎着脸训她,“再生病以后都不许出去了!” 元衿挠着康熙的山羊胡大喊:“不会不会,要不皇阿玛这次把那些火器都带上,再有什么就和江宁时一样轰了他们!”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