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怀远也摸不准他家三郎的心思,只能暂时把这疑惑放在心中。 直到多年以后,沈乐封笔,他的传世之画愈发稀少,原流传出的那几幅更是以十倍,百倍之数上涨。也就在那时,他才真正见识到自家三郎君那待价而沽的“无耻行径”。”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之事,如今的怀远对这些事自然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正忙着加柴火看火堆,烧竹筒。 当然,这竹筒内亦有鸡,鸭,鱼,肉,及米饭等食材填充。 竹子截成空心竹筒后,往筒内填充各类食材,然后再将其置于火中加热烧制,便可做成竹筒饭菜,做法极为简单,但味道却别具一格,极为美味。 竹子全身都是宝,除了竹筒可做器,烹饪食物外,它的叶子亦可入药食。 这时候,沈乐和谢齐的“瞪眼大赛”也已落下帷幕。两人闲来饥饿,便只好坐在原地,等着厨房备好饭菜。 在坐等这段时辰内,谢齐只知喝茶解饿,沈乐却瞧着周围的青竹,忽生出些许创作的激情和灵感。 灵感稍纵即逝,沈乐自然顾不上饥饿,立即便唤了阿牛拿来纸笔,研磨挥毫,当场画起画。 而就在他投入绘画,享受这诗情画意的风雅之事时,暗中窥视已久的谢云曦却让人把炉火,竹筒等置院中,且还正对着石桌,当着沈乐的面,开火烹饪佳肴。 竹筒在柴火中“咔咔”的做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 柴火越旺,竹筒渐渐变色,温度也越炽热,没多久,这竹筒内包裹的食材、香料亦从热气袅袅的柴火中,顺着缝隙渗透出丝丝缕缕。 那丝丝缕缕的香味,直直地冲入院中诸人的鼻息,令人唾液横生,连连吞咽。 谢齐闻着香,便已忍不住起身,来回走动于炉火边缘,连问了好几次“是否可食?”之类的问题。 至于石桌上的沈乐,他却依旧执笔作画,可若细瞧,便可发现他手上的笔从最初的行云流水,到此时已有了犹豫生顿。 显然,他的心神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干扰和影响。 此前,沈乐本就饿着肚子,刚刚也不过是专心画画移了注意,但这会儿被食香一刺激,这肚中的“馋虫”自然又被唤醒。 可若只是饥饿,以他的意志自然是能抵御的,可谢云曦却十分可恶,他一边让怀远烹制竹筒,一边还故意嚷嚷着:“二伯莫要急,这竹筒可要慢慢加热,要说这竹子还真是个好东西,这竹身自带清香,用做食器热饭菜那味道可是相当之好,软糯的香竹烤饭,嫩滑的竹筒蛋汤,鲜香的竹筒烩鸡,浓郁的竹夹烤肉,这滋味,当真绝妙。” 谢齐如何,沈乐无暇顾及。 这会儿,他自己便已被谢云曦说的,满脑子都是——香竹烤饭,竹筒蛋汤,竹筒烩鸡,竹夹烤肉…… “竹乃高洁君子,我辈之人岂可——只想如何食用!” 沈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食物。 作为名士,他这定力自然极好,可就在他即将定神抛去杂念之际,谢云曦却又下了一剂猛药。 “二伯啊,你别总来回走动,不如先品品这竹筒酒,也就当解解馋了。” 少年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伴着液体倾倒入盏的咕咚声。 随即,鼻尖恰闻得一阵幽幽的酒香。细嗅,那酒香中似还有淡淡的竹香弥漫。 酒香醉人,竹香沁心脾,二者皆得,亦是身心荡漾,垂涎欲滴。 沈乐执笔的手细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笔尖滴落,晕染了画卷。 画中的竹晕了墨,眼中竹身依旧,可他脑海中却不可抑制地响起竹筒酒倾到时的,那些连绵的咕咚声。 一声,一声,又一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