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瑄颔首,问明朱旺登门拜访的理由,代孟清和表示了感谢。 沈瑄的主人姿态,令朱旺颇为疑惑。 这里是兴宁伯府,不是定国公府,没错吧? 现下的情形该如何解释? 或许是沈瑄的态度过于自然,朱旺的所有疑问都压在了心中,始终没有问出口。 几句寒暄之后,见沈瑄没有多谈的意思,朱旺很快告辞,请来的良医也没能发挥作用。 朱旺勇武过人,胸有谋略,在军中颇有声望,曾一度被宁王朱权重用。 在永乐帝登基后,朱旺一直稳坐大宁都指挥使一职,即便张贵最嚣张的时候,也只是受到排挤,没有被顶替下去,足见其政治嗅觉敏锐,手段同样不低。 认定沈瑄有要事同孟清和相商,兴宁伯突然托病的举动便有了解释。 为使消息不外传,必然要隐秘行事。 鞑子诡谲,难保不会有一两个探子混在商队中进入大宁,打探消息。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都会影响到边军的行动。 定国公到大宁一事,定要保密! 心下打定主意,出府之后,朱旺特地叮嘱良医,不得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良医再三保证,绝不说一个字。朱旺仍不放心,干脆遣亲卫跟着良医,寸步不离,谨防出现任何差错。 良医有苦难言,出入家门,医馆坐诊,身后都站着个凶神恶煞的军汉,生意冷清不说,巨大压力之下,险些神经衰弱。 直到沈瑄返回北京,军汉才被朱旺召回。 在那之前,被紧迫盯人的良医,仍要继续同压力抗争,继续神经衰弱下去。 送走了朱旺,沈瑄返身回到三堂东厢。 推开房门,迈步走进室内,临窗的案牍上,摊开的十数张宣纸墨迹已干。山水屏风之后,一夜未曾合眼的孟清和睡得正香。 松开的里衣领口,散乱在枕上的黑发,柔和了观者的双眸。 坐在榻边,沈瑄翻开道衍赠给孟清和的易经,自未批注处开始研读。 厢房内很安静,只有铜制香炉内,飘散出淡淡的清香。 窗外传来一阵蝉鸣,入秋之后,吵嚷了一夏的知了,也将渐渐息声。 孟清和睡得很沉,临近未时,仍未醒来。 看了一下漏壶,沈瑄俯身,修长的手指梳过枕上的黑发,擦过微红的眼角,托起孟清和的颈项和肩膀,将他抱了起来。 “十二郎,醒醒。” 低沉的声音滑过耳边,昏沉中,像是有几片羽毛轻轻刷过心头。 孟清和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闭着眼睛恩了一声,顺势靠在沈瑄肩上,不想动,又轻声打起了呼噜。 沈瑄有些无奈,宠着,由他睡,还是叫醒? 拍了拍孟清和的背,趴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