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守北平到靖难起兵,如果他退了,哪怕只有半步,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瑄儿起来。” 看着一身大红麒麟服的沈瑄,朱棣的喜爱溢于言表。沈瑄和朱高煦,时常让朱棣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 意气风发,肆意飞扬。 从那时起,他便立誓踏平草原。如今他富有天下,实现誓言的日子,并不遥远。 “陛下,可回王府下榻?” “朕不累。”朱棣没有再上辂,而是改乘战马,“在南边,朕要闷出病来,还是北边好。” 话落,用力一挥马鞭,“瑄儿,随朕跑一场!” “遵令!” 沈瑄接过亲卫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紧随天子而去。 一身明黄袍服的朱棣在前,绯色麒麟服的沈瑄在后,恰似金龙腾飞,麒麟在侧。 随驾的张辅等人纷纷策马扬鞭追了上去,却始终快不过沈瑄的亲卫。 看着成燕形护卫在朱棣身侧的边军,张辅等人不由得眼热。 战场悍将,遇上如此骁勇的边军,总是见猎心喜。 张辅还好些,懂得收敛,朱能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腰挎长刀,背负弓弩的骑兵,双眼放光,当真像是见到了肥肉的饿狼。 马蹄声远去,被丢在身后的随行官员满脸愕然。 这还没进城,天子就跑马去了? 成国公,定远侯和信安伯都跟去,武阳侯也没影了,金吾卫羽林卫和锦衣卫塞着班的加速,连旗手卫都不甘人后,留下文官内侍宫人在后边大眼瞪小眼,算怎么回事? 内侍也不能算在内。 凡是团领衫上有葵花纹,幞头镶边的内侍骑术同样不弱。身手矫健如侯显、白彦回,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武力值不亚于军中千户。 相比之下,随行的六部官员,以及同沈瑄一同出迎的北平官员,未免显得尴尬。 天子一阵风似的跑了,他们想追追不上,只能留在原地吹风,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互相拱手,尴尬笑两声,没人先开口。 天子走了,护卫也十去七八,这“御驾”是进城还是在城外等着? 拉着空辂进城? 没这规矩啊。 暂且不论北平城外的官员们是如何埋怨天子的神来之举,策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朱棣一行碰巧遇到了边军哨骑。 百余骑兵身负火铳,腰挎长刀,马背上还带着弓弩和箭矢。 一身火红袢袄,出现在地平线处,如漫射在草原上的红光,赫然灼目。 哨骑共有两支,为首的两名百户见到朱棣身后的明黄旗帜,猛的拉住缰绳,举起右臂,示意骑兵停下。 战马嘶鸣着踏步,口鼻中喷出热气。 待认出跟在朱棣身边的沈瑄等人后,游哨纷纷下马,“拜见陛下!” 朱棣策马上前,看着行动整齐划一的边军,问道:“瑄儿,他们可是你麾下?” “回陛下,非臣麾下,应是高阳郡王所部。” “果真如此?” 游哨百户答道:“回陛下,卑下确为郡王所部,奉命驻扎兴和所与开平前屯卫,巡逻边塞,以防鞑子犯边。” 朱棣听后,脸上兴味更浓,道:“此处距离兴和开平尚远,尔等为何在此?” “回陛下,因近日有草原游骑绕过边卫,在怀安,万全,宣化等地均发现其踪迹,郡王特命边卫日夜巡逻,或杀或赶,免其扰民,更恐惊到圣驾,卑下等万死难辞其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