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牧清醒的速度,比非玺预计的还要快。 他被送到岛外医院的第二天早上,就睁开了眼睛。 医生给星牧检查了一番后,表示他的大脑没有任何损伤,就是后脑勺的伤口需要注意些,至少一个星期不能沾水,最好忌口。 于是,当天中午,非玺就给星牧办理了出院手续,两人乘船回风礁岛。 波滔浩荡的海面上,非玺立在船头,打量着靠在船尾满脸闷闷不乐的星牧,总觉得星牧自从醒来之后,情绪就有些异常。 非玺明显感觉到,星牧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疏远,更害怕他了。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瞧瞧,星牧现在连坐船都要跟他离得远远的! 他站在船头,星牧就站在船尾,还紧紧地靠在栏杆上,生怕自己掉不到海里。 非玺皱眉,试探性朝船尾的星牧走了几步。 星牧察觉到他的靠近,惊慌地一抬头,腰下意识往快艇的栏杆上靠,这样一来,他整个上半身都悬在了海面上,看起来危险极了,像是随时要掉到海里。 非玺只好止步,重新退回船头。 他紧紧拧着眉,不明白星牧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被石头砸了一下,醒来之后就这么害怕他? 这一路上,星牧要么就不抬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偶尔抬起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恐怖的病菌,仿佛沾上他就会死! 他有这么可怕吗? 非玺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纳闷至极。 他转头眺望了一眼无穷无际的海面,估摸着离风礁岛还有一大段海程,便转身走进了船舱。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总归是尴尬,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星牧用眼角余光紧跟着非玺的一举一动,见对方终于放弃靠近自己,走进了船舱,不由长吁一口气,咚咚跳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实在是……怕了非玺了! 在星牧昏迷的那十几个小时里,他做了一个很可怕很诡异的怪梦。 梦中,他被绑在一张手术台上,头顶是一盏晃眼的大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嘴里问着一个奇怪的问题。 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回答不出来,那人就喋喋不休,反反复复地追问,仿佛他不答出来绝不罢休。 梦中,星牧好像忘了自己不会说话的事,头昏脑沉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感觉灵魂都被这个人给洗劫了一遍。 而最可怕的是,他始终认不出这个人的脸。 这个人的五官明明很清晰,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每当他想要看清楚,去辨认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这人的脸上就仿佛罩着一团迷雾,他越是想看清楚,越是睁大眼睛,就越是头痛欲裂,最后失去意识。 当他意识恢复之后,又面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逼问。 这个怪梦很长很长,像是无限循环一样,不管星牧如何痛苦挣扎,都摆脱不了这个梦魇。 就算在梦中闭上眼睛,那人也如影随形地追到他脑海里,不断逼问着他。 …… 今天早上,当星牧满头大汗的醒来之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非玺的那张紧张关切的脸。 电光火石之际,星牧蓦然就想起来了—— 梦中那个人的模样,赫然就是非玺! 当非玺的脸跟梦中的无脸男重合,仿佛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被一把关键的钥匙打开,一瞬之间,所有被刻意掩藏的记忆都涌入了星牧的脑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