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他敬佩这种对朋友守义的品行,但又希望麾下能够一心秉公,对他绝对忠诚。这种看似矛盾的心情,实则也是枭雄和普通人的区分。 真正的枭雄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矛盾,对他们而言,所有人理所当然地必须效忠自己。 “经本庭审理,听取被告人王闯的供述、辩解以及最后陈述,公诉人提请出庭的证人当庭做证,公诉人向法庭当庭宣读、出示了有关的证据材料。控辩双方对证据进行了质证,并在法庭辩论阶段,充分地阐述了各自的辩论意见。本庭认为,证人当庭所说的证言及公诉人员当庭出示宣读的证据材料,形式来源合法,内容相互印证,能作为本案的定案依据。本庭予以承认,下面对本案进行宣判。” 王粲照本宣科,很不习惯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说这种大白话。不过陛下要求庭审公开,要让所有没读过书的人都能听懂、看懂,所以非但审理过程用大白话,就连最后的审判书都必须以白话的形式出具。 总算在法庭结案文本里可以用文言文,也算留些体面。 “本庭认为:王闯擅杀俘虏一案,案情明晰,被告人供认不讳。本庭判定其罪名成立。”王粲道:“鉴于被告人认罪态度较好,着实有悔过之心,本庭酌情轻罚,判处如下:褫夺王闯一切公职爵衔,流放东江镇旅顺堡充军服刑,服刑期限五年,期间不得担任任何公职!本判决为口头判决,判决书将在五日内送达被告人,被告人可在十五日内提请上诉。”王粲一拍醒木,朗声道:“退庭!” 书记官起身呼礼,堂上堂下行礼之后方才在法警的指引下循序而退。 王闯被法警带离的时候,忍不住望向席间的高燕和自己的参谋长,强扯开嘴角,想留下一个微笑,却变成了苦笑。 高燕微微垂下头,眼泪滴落在地上,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 那天陛下赦免了他和高材生参谋的乱军之罪,本以为王闯也会得到宽宥,谁知最后却是由他一人担当了所有罪责。谁都知道进了苦役营九死一生,而自己能做的只有常派人去探视,送些吃穿用度,还不敢让陈德知道。 ——这比惩治我还心痛。 高燕觉得心里憋得发闷。 “跟我来。” 徐梁起身离开,临走时让高燕跟上。 不过徐梁却没有搭理高燕,而是走到王闯近前。 王闯下意识的想要下跪,徐梁伸手实打实的搀扶住了王闯。拳头在王闯的胸膛锤了锤。 “这个胸膛给朕当过冷箭的。” 说着,徐梁的眼角竟然少有的出了泪痕。 王闯也是涕泗横流,哭的如同孩童一般,“陛下,罪将能像在配军营一般给您一个拥抱吗?” 周围的亲卫担心徐梁的安全,邵一峰下意识的就要上前阻拦。 徐梁却摇头阻拦,对着王闯说道:“你是我兄弟,有何不可。” 王闯给徐梁来了一个结实的虎抱,若是在朝堂之上,被大人们知道,一定要弹劾王闯,顺道给徐梁念经,让他们分清楚君君臣臣。 可是在这里,这里是军队,王闯虽然犯了错,依然是个军人。 他们曾经有最诚挚的袍泽情义。 王闯在徐梁耳边小声说道:“陛下,罪将此次杀俘,与高燕将军他们没啥关系,我纯粹是看不惯这群狗日的鞑子,他们害苦了我们,害苦了天下的百姓。” 徐梁拍着王闯的肩膀,控制着眼角的泪水,“行了,一把年纪了,都做过大校了,怎么跟个孩子似得。好好去服役,服役期满,自己考军校,老子不信当初手把手教你,现在考不上军校。” 王闯心里感激,与徐梁分别的时候,小声说道:“陛下,莫要拆了新一师啊,这是老兄弟的家,若是要拆,也等我们这群家伙都进了坟再拆,求求您了陛下。” 徐梁再次泪目。 配军营、游击军、虎豹骑的弟兄们,往昔的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里闪现。 再次拍了拍王闯的肩膀说道:“去吧。” 高燕跟着徐梁回了公事房,城外适时地响起了东虏的进攻鼓号声。这些日子东虏的进攻越来越应付差事,就算折损了一个巴牙喇营,也没能激起他们为同胞报仇的怒火。高燕听着这鼓号声,心中暗暗盘算:能否以军情紧急为由,把王闯留下戴罪立功呢? 徐梁也听到了城外传来的战鼓,却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回了公事房。他坐定之后,也没有赐高燕坐,直截了当问道:“第一团团副补了么?” “回陛下,现由一营长暂代,还没补。”高燕连忙应道,心中暗道:有戏。 “挑一个配军营出身的补上,别动其他心思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