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察沙而被擒,佛恩便因此要与其形同陌路,无论相爱与否——何必。其实他并没有多恨恨察沙,因为从来都该是冤有头债有主。陈琛轻轻地将下巴靠在佛恩的头顶,双眼之中,一片阗黑。 次日的晨操在一片更为压抑的气氛中度过,而后是五分钟的统一洗漱时间,虽然是在个公共大澡堂里,但陈琛一贯有自己的私有空间,他狠狠地冲水抹了一把脸,脑海中还是散操时候众人的表情——按捺后的麻木平静,以及一点惊涛骇浪的端倪——该死的,裴峻摆明是耐地住性不声不张,拖的越久,这些人心里就越恐慌,届时,不斗自散。 他抬起头来,伸手去摸放在水槽沿上的搪瓷口杯,却猛然被牢牢攥住手腕。 他睁眼,镜中映出那张熟悉而冷酷的面孔。 “你究竟想怎样?”阔别经年,这是他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怎样?”裴峻微微倾身,在他耳边道。 “你从佛恩开刀不就是想对付我么!”镜中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身灰蓝囚衣,一身低阶警服。 裴峻面无表情地只是看,许久忽道,“你似乎瘦了点。” 陈琛猛地抽出手来,转身面对,视线所及,恰是他的肩章,他冷笑道:“裴警官,降职之后智商都低了不少,你就不能换别的招?” 裴峻看了他一眼,忽然迅速地退开一步,压低了帽檐,状甚自然地喝道:“快点儿动作!” 陈琛看着他在无意中闯进的犯人面前再次唱做俱佳地脱身,那冰冷的笑意最终凝结成灰—— 斗到如今的两败俱伤还不够,还要至死方休么。 第章 第二十二章 裴峻堪称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却在自己办公室前面碰见了陈再励,他向对方敬了个礼——陈再励可是高级督察,无论如何也可算他上司。 陈再励半带矜持地随手一点,权作回礼,他吃不准这空降部队是什么来头,因而早想来探探虚实。“我听说裴警长昨天从里面带了一批人进到保卫科” “都是例行问话。”裴峻伸手在门前虚虚一拦,没有要与他详说的意思。陈再励面上的微笑一僵:“裴警长,你初来乍道,大概不知道按这里的规矩,没有理由不能无故羁留犯人超过24小时,万一狱政署知道了又要斥为不重人权了。” 裴峻开门入内,很有礼貌地微一欠身:“谢谢长官,我有分寸。”随即毫不犹豫地掩上门。 他知道他扣了这5个重犯,不声不响不审讯不判决,有人肯定要急地跳脚——囚犯和警察中都有。但他不急。直到晚饭后,他才一个个地将隔离关押且全天没吃过饭的犯人提进办公室来,关了门审问。每一段审问时间不多不少,都在半小时。直到最后一个犯人入内,见到的便是昏黄灯光下,裴峻倚在办公桌前,低头擦着自己的配枪,那神色表情,绝不可以慈眉善目四字来形容。 “王一丁,原鸿运分堂口的话事人,2004年因纵火毁坏旺角某娱乐场所致死二人,判入狱十三年。”裴峻一字一字地念出对方的老黄历,“以你对鸿运的忠心和下手的狠劲,上个月16号的那单事,一定有你的份吧。” 王一丁早已饥肠辘辘,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警官,你要讲证据,就算在监狱里也讲人权的!” 裴峻将枪握在手中,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你不是在监狱里,是在我的手里。”见对方瞳孔猛地一缩,双脚不自觉地前后开立——这正是因心底惧怕而潜意识做出的欲逃动作,他继续道:“我已经知道伤人致死的主犯另有其人,你不过是胁从,何必陪他们一起死?你已经坐了6年牢,再加刑,我怕你有生之年也见不到你屋企人——何必呢?” 抓了五个嫌犯,其余四人皆是亡命之徒,唯陈琛马首是瞻,着实找不到突破口,唯有方才那人,有家人有挂念,也便有了弱点。何况人性自私,谁会真地做到有难同当哪怕是上过契拜过香的所谓兄弟。 王一丁心里一跳,随即怒道:“警官,你是叫我出卖兄弟?!”裴峻一笑,知道此人还没意识到说漏了嘴:“说出事实而已,谈不上出卖——我保证,只追究主犯,不问旁罪。”顿了顿,话锋一转,“待会儿,我会把这个条件和你其他几个兄弟再说一次,你说他们是像你一样讲义气,放弃这次的脱身机会还是推出个主谋替大家伙认了这罪?” “我没杀人!黄帮那个是被铁棒砸烂脑袋的,我那时候被人群挤在外面,隔他好几米远!” “谁在乎?”裴峻气定神闲,“不能证明真正的凶手有罪,那么他就是无罪——我唯有抓一个人来顶!” “你!”王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