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葬之前,郅玄下令在主墓室旁凿开隔室,专为妾夫人预留。在大火中丧生的密夫人先一步被送了进去,陪葬品是郅玄命人准备,将她遗忘在火场的侍人婢女皆殉。 氏族们满头雾水。 他们不明白郅玄到底是蛮横还是不蛮横,是守礼还是不守礼,是仁义还是不仁义。 密氏叛乱,公子康在城内纵火,除了在逃的密纪,密氏主干旁支不存一人。密夫人虽未直接牵涉,也难免被人诟病,加上西原侯没留下遗言,就算不许她入陵,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会断绝祭祀,彻底沦为一座孤冢。 郅玄的做法令人侧目,氏族们私下里议论,对他的行为捉摸不透。 西原侯留下的妾们想得更深,各自给家族送去书信,其后陆续让儿子来见郅玄,主动请求别出。 公子鸣年幼,羊夫人让原桃和原莺代替他求见郅玄。 “请兄长应允我母随鸣同出。” 和之前相比,原桃和原莺的态度更加恭谨。姐妹俩被羊夫人耳提面命,她们面对的不仅是兄长,更是未来的国君。 “羊夫人之意?” “正是。”原桃颔首。 论理,公子鸣尚且年幼,晚几年别出也无关碍。此时别出,没有开府的能力,分给他封地也无法亲自治理,必然要依靠家臣属官,羊氏责无旁贷。 这样一来,就和羊琦定下的目标有冲突。 羊夫人自请随公子鸣离开,暂代他治理封地,虽然免不了和羊氏密切联系,但她不在国君府,也就在实质意义上远离权利中心,能提前避免许多麻烦。 原桃和原莺对母亲的做法十分赞同。她们未必能全部理解此举的政治含义,但直觉告诉她们,跟着母亲绝对没有错。 在羊夫人吩咐她们求见郅玄时,姐妹俩打起精神,想方设法也要说服郅玄,允许母亲和弟弟一同离开。 至于她们,身为未出嫁的女公子,理应留在国君府,由郅玄安排婚事。在这一点上,姐妹俩早有准备。 经过认真考虑,郅玄同意了羊夫人的请求。 “城池重建,鸣弟可先开府。封地一事,待我从草原归来再议。羊夫人与鸣弟同出。你二人若愿意,也可随羊夫人同住。” 原桃和原莺倏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惊讶。 “兄长,我们能与母亲同住?” “当然。”郅玄奇怪地看着她们,“莫非你们不想?” “想,我们愿意!”原桃和原莺忙不迭开口,生怕郅玄改变主意。 看着两个小姑娘激动的样子,郅玄摇头失笑,道:“有言在先,等你们出嫁,要从国君府迎亲。” 原本以为两个小姑娘会害羞,不想两人短暂脸红之后,竟然满脸正色,一同俯身行礼,道:“谢兄长!” 郅玄愣了一下,无声叹息。 生在国君府的孩子,注定不会缺少政治觉悟。何况她们有一个智慧且手腕过人的母亲。 郅玄本意是开个玩笑,原桃和原莺想的却是郅玄顾念亲情,愿意多给她们体面,为她们在夫家面前撑腰。 看着眼神发亮的小姑娘,郅玄也不好多说什么,留她们吃过一顿饭,又命人准备几盒糕点,让她们一同带走。 离开大帐,姐妹俩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的激动和欢喜。 “兄长真好!”原莺道。 原桃没说话,只是点头,握紧了妹妹的手。 回到住处,姐妹俩立即去见羊夫人,将和郅玄见面的情形一五一十道出。 “世子许你们与我同住?”羊夫人再是稳重,也不由得露出诧异神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