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要加些热水?”香儿在浴房外等候,待榴花洗了一会后便扬声往里问。 “要。”榴花回了一声,冬天水凉得快,她还想多泡一会。 香儿闻言,快步往灶房而去,不一会儿和两个婆子拎了两热一冷三大桶水来。 三人放下水立刻退了出去,让榴花自己慢慢泡。 水就摆在浴桶旁边,一伸手就能够着。 榴花用木瓢舀几瓢热水掺进浴桶里,泡了一会,感觉水凉了又加热水,如此几次,方觉通体舒泰,用剩下的水又冲了一遍,才算洗好了。 这会儿,香儿正在外头跟两个婆子说笑,听见主子的喊声,三人一齐进来。 两个婆子将浴桶抬出去倒掉水,然后又进来收拾榴花换下来的衣物跟沐浴用具。 香儿用一块大布巾包裹住榴花的头发用力挤压,将水吸干,待没那么湿了,又用檀木梳轻轻梳理,梳顺后再换块干布巾擦一次,最后披着等干。 “香儿,你也洗个澡歇息去吧,今天不用来伺候了!”榴花穿戴整齐后对香儿说道。 香儿道:“姑娘,我不累。” 榴花笑道:“让你歇你就歇,歇息好了才有劲干活。再说,红婶达叔这么久没见你,心里一定惦念得很,你陪他们多说说话。” “是,姑娘。”香儿欢喜地应下。 榴花遂回房休息,预备到用饭时再出来,香儿跑去前院了。 走在路上,榴花甩着衣袖,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走路都飘。回到家中,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清爽、轻松了。 只有归家,心才能真正安宁。 书院近,天宝要比采绿早回来,进家听说榴花回来了,将书袋甩给华儿,“三姐,三姐”的喊着往榴花的屋子冲。 榴花并未睡觉,头发干了后用簪子松松地挽起,躺在软榻上看书,身上搭着薄被。 听见喊声,她便起身下榻去开门。 结果,门才一拉开,天宝就撞了进来,跌倒在地。 “都这么大人了,怎还这样冒冒失失!”榴花看着地上的天宝训斥道。 天宝爬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哼,你没睡也不吭一声,我摔了没怪你,你到反过来骂我。” 榴花伸手想揪他的耳朵,却发现天宝似乎又长高了。 男娃十岁以后身高蹿的快,这两年天宝的个头变化很大,如今只比榴花差半个头了。 “摔着哪了没有?”榴花缩回手关心地问了一句,弟弟长大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教育。 天宝还是头一回跟三姐顶嘴没挨骂,愣了愣,继而傲娇地说道:“男子汉摔一下怕什么,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娃娃。” “我看你是被夫子罚得多,皮结实了。”榴花嘲道。 天宝不服,嚷道:“你走的这两个多月,夫子一回都没罚过我,不信你明天去书院里问。” 榴花故作惊讶道:“哟,两个多月没受罚啦,真是稀罕事儿。” “不信算数,我懒得跟你说。”天宝生气了,说完转身就跑。 榴花看着天宝的背影,眼角眉梢都是笑,小声骂道:“臭小子。” 末了,掩上房门,悠悠向厅堂里走去。 因天快黑了,再过一会,采绿也要回来,家里一般在她回来就开饭。 来到厅里,天宝、曹氏及陶有贵都在。 四人边说家常边等,天色发暗时,采绿到家了。 “呀,妹妹回来啦!”采绿进来厅里看见榴花,惊喜地打招呼。 “下午才到的家。这些日子作坊全靠采绿姐你打理,辛苦了。”榴花笑着应道。 天气冷,采绿外穿一件浅紫绣绿鄂梅的披风,领子上一圈白色轻裘,衬着白皙红润的脸庞,人如花娇艳。 “天寒地冻,妹妹在荒山野岭奔波才辛苦,姐姐这算得什么!”采绿一边说话一边解披风的系带。 榴花觉得采绿跟从前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看她笑语吟吟的模样,而定亲那会却是那样反常,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之感。 采绿解下披风,对曹氏和陶有贵道:“爹、娘,我先回房换件衣裳就出来,让婆子们先摆饭吧!” “行,你去吧!”曹氏笑着让采绿快去。 陶有贵也点头应允。 采绿又笑着对榴花跟天宝道:“妹妹,天宝,姐姐马上就来,你们稍坐。”完了,转身而去。 天宝在后头喊道道:“采绿姐,你换衣裳快些,今天红婶做了好多好吃的菜。” “嗳!”采绿嗓音温暖,身影消失在门外。 榴花望着门口,第六感令她隐约明白了采绿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隔阂,心灵上的隔阂! 这种隔阂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