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些村人担心山卖了,往后便只能坐吃山空,那点银子怎够吃一辈子?子孙后代又怎么办? 陶里正出面调停,这些人仍不愿卖! 后来榴花出了一个点子,但凡村里十六至五十岁的男子皆可去矿山做工,五十岁以后视工龄长短,每年仍可领取一定的补助。 生活再无后顾之忧,村人欢欢喜喜地同意卖山了。 只是有一户无论陶里正去怎样劝说,任凭价格一涨再涨,还是死活不同意。 这个钉子户就是张氏。 张氏的山夹在其他人家中间,因疏于照管,杂树长得比油茶树茂盛多了,跟无主荒山相差无几。 她不同意卖,自然是为了心中症结,不想让陶有贵一家子轻轻松松发大财。 榴花知道张氏无论如何都不肯卖山后说不卖就不卖吧,就那几亩的地方,日后采矿避开就成,碍不了什么事。 冯癞子起先以为张氏不肯卖山是想多讹些银子,后见榴花不找人来劝了,反倒着急起来,一打听是榴花不要了,顿时气得暴走,回去按住张氏又是一顿打。 张氏即不反抗也不骂,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直到冯癞子自己停手。 跟村人全部签完卖山的协议,时间已进入八月,中秋佳节即将来临。 采矿需要官府批准,发放许可文书,并登记好税收等事项,詹衡熠打算借回城过节的机会,顺便把采矿的手续给办了。 因矿山是两家的,文书上需二人共同签名,是以榴花也要一同前往。 这次进府城,情况完全不同,一路跟着詹衡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榴花不得不感叹腐败的感觉真好! 想到不久自己也能成为有钱人了,精神倍儿棒,吃嘛嘛都香! 到了府城,詹衡熠也未安排榴花住客栈,而是直接住进了詹家,一个雅致的小院子,并安排了几个丫鬟婆子来伺候。 詹衡熠自回来后就没看见人,不知忙什么去了,或许是他交代过,几个丫鬟婆子对榴花还算客气,并未因她是乡下姑娘而慢待。 榴花在小院里呆的无聊,就跟丫鬟婆子们闲聊,得知管事婆子是圆儿的娘亲,詹衡熠特意指派她来伺候的。 榴花正跟圆儿娘说着话,忽闻丫鬟来报,说大夫人派人来请榴花姑娘过去叙话。 大夫人不就是詹衡熠的娘?那个将书生母子赶出去的女人? 榴花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女人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遂爽快地跟着来人去了。 方雅茹的住处叫存雅苑,离榴花住的小院子有些远。 奉命来请榴花的是方雅茹身边的婆子,也不用通报,直接领榴花就进去了。 “夫人,榴花姑娘请来了。”婆子领着榴花进客厅扬声往里喊了一声。 在别人家里做客,榴花也不好放肆,规规矩矩的站着。 不一会儿,一个装扮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从里走了出来。 “这就是詹衡熠的娘,看起来好年轻呀!”榴花目不转睛的盯着妇人,眼神惊讶。 因算年纪,詹衡熠的娘应当跟曹氏差不多。曹氏常年干农活风吹日晒,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显老,而眼前的妇人身居深宅大院,各种养颜的补品吃着,身边婆子丫鬟环绕,显年轻倒也无可厚非。 榴花打量方雅茹,方雅茹也在打量她。 果然是个农女,装扮土气,相貌倒还算清秀! 方雅茹心里迅速给榴花下了评语,随后露出一副长者的慈爱笑容,客气道:“榴花姑娘快请坐,熠儿出门办事去了,临走交代我好生照顾你。我怕你一个人呆在那院里会觉着闷,就让人请你过来说说话。” “多谢詹大夫人,您费心了。”榴花道谢,行礼如仪。 方雅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走至桌旁端坐后笑道:“榴花姑娘不必客气,你是熠儿请来的贵客,我自当好生招待才是,过来坐下说话吧!” 榴花再次道谢,才走过方雅茹对面坐下。 先前领榴花进来的婆子吩咐门外的丫鬟去准备茶点。 “我听熠儿说姑娘是个有大本事的,天文地理风水玄学无不精通,还懂得堪矿,叫我们这些内宅妇人好生惭愧。”方雅茹言辞谦逊,其实是想探一探虚实。 榴花淡然笑道:“大夫人过奖,我不过是偶然得幸拜了个师父,从他老人家那里学了些皮毛,哪有什么大本事,让大夫人见笑了。” 应对进退有度,滴水不漏,神态不卑不亢,从容淡然,这真是个农女吗? 方雅茹望着榴花思忖,觉得对面的少女让人无法看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