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根被堵得哑口无言,悻悻然地看他娘去了。其实他私心还是很喜欢雪花的,奈何性子太过懦弱,从小到大事事听从父母安排,从不敢违逆,就是对一奶同胞的大哥,向来也言听计从。 榴花见李福根不出声了,转身过去安慰雪花。 李老头到底多吃过几斤盐,比李家其他人要镇定些。李三爷走前撂的话意思很明显,是让自家放忍气吞声服软,别再硬碰硬,那样讨不来好果子吃。 为了保全李家,李老头一咬牙走到陶有贵跟前,语气诚恳地说道:“亲家,雪花在我们李家受了委屈,是我治家无方,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事儿怎么处置,你发个话,我们一切遵从。” 按照乡俗,碰上这等情况赔些银子是少不了的,有些女子的娘家人拿了银子便会息事宁人,毕竟闺女还要在夫家过日子的,事做得太过,日后闺女在夫家如何自处? 陶有贵心里边也正是这个想法,琢磨着狠狠敲一笔来解气,因族人前来帮忙讨说法,不能让大伙白来,回去摆几桌酒席已是感谢乃是必要的。 谁知他话才要出口,却被榴花抢了先,只道:“我们今儿来不为别的,只为个理字。你们李家待我大姐理亏在先,第一条必须当着李家村男女老少的面,给我大姐赔礼道歉。” 这条要求合情合理,李老头想都不想就应承了下来:“行。” “第二条。”榴花看了眼靠在男人怀里的李福全媳妇,冷冷道:“让那毒妇给被她害死的两个孩子磕头谢罪。” 这一点在乡俗中也是有不少先例的,有些势力庞大的家族甚至要求施暴者给受害人披麻戴孝。 李老头刚想答应,李福全媳妇突然尖声喊了起来:“休想,让我给那两个小贱种下跪磕头,门都没有。” 她这一嗓子,陶家村的汉子们立刻又躁动起来,嚷着不磕头认罪就要让李福全媳妇偿命。 李福全暗恼这死婆娘也不看看眼下是情势,还不知死活的逞强,眼看着陶家村的汉子越来越暴躁,赶紧“噗通”一声朝雪花跪下了,并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抬头道:“弟妹,这三个头是我替你大嫂向你和两个侄儿磕的,是大哥我没管教好你嫂子,一味的只知顾自个儿子,对你动了手还害死两个侄儿,这事是我们不对。都是一家人,事说开了没有隔夜仇,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拿棒子打我一顿,我绝不喊疼。” 雪花的性子哪禁得起这一套,茫然无策地望向榴花。 榴花冷冷看着李福全道:“有道是长兄如父,理应爱护兄弟子侄。你媳妇欺负我大姐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平时管着你媳妇一些,她也不至于闯出今日的大祸。谁犯的错谁自己承担后果,头先三个响头,算是你自己管教无方的责任,想替你媳妇顶罪,分量也未免太轻了。” 李福全的脸一下就红了,一个小丫头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可他却偏偏发作不得,气的握紧拳头,沉声问道:“那待怎样才算够分量?” 榴花语气冷厉:“一人做事一人当,要磕头赔罪让那毒妇自己来。” 李福全媳妇听到这话喉头一甜,小蹄子是故意要羞辱自己,绝对的。她是长嫂,给弟媳妇当众磕头谢罪,还不如一头撞死。 陶家村的汉子看李福全磨磨唧唧不肯动,一个个挽袖子嚷嚷要动手拆屋子。 李老头哭丧着脸哀求告饶。 李婆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是哪辈子造的孽哟,遇着这帮夜叉兵亲戚。拆了屋子往后叫我老婆子住到哪里去,干脆打死我算了,也好下去向那两个孩子赔罪。” 李福全阴沉着脸对女人吼道:“自己犯的错,自己出来收拾摊子,你不磕头赔罪老子就休了你。” 李福全媳妇听见要休了她,吓得打了个寒颤,赶紧爬起来跪倒在雪花面前,麻利的磕了三个头。 李福全松了口气,以为今日之事到此结束,但听榴花冷哼一声,道:“这三个头只是向我大姐赔礼道歉,那两个被你害死的孩子,就想这样算了?” “小蹄子,你存心的是吧!”李福全媳妇怒视着榴花,爬起身就要去撕掰。 李福全拽住了她,沉声吼道:“跪下,再磕。” 李福全媳妇只好硬吞下火气,委屈巴巴地跪下又磕了六个响头。 李老婆和李婆子见此,心里总算松泛了些。 “这样可够了?”李福全冷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