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全见爹娘哑了火,眼睛里闪起一抹狠色,道:“小妹,不是我们要故意刁难谢家,是他们每次从我们的田里过水,都把我们家田的水放干了。山塘里的水每家每户都定了份子的,旱年水多金贵,所以我们才不让他过了。” 这完全就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谢家夫妇即便势弱,也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你们陶家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什么时候放干过你家田里的水?每回都给你们多留了水的。“谢家女人气得全身发抖,说话时嘴唇都在哆嗦。 谢家男人要镇定些,可也是满脸通红,粗着嗓子道:“大全,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要昧良心说话。我们外姓人在村里素来都是规规矩矩,从来不敢惹事生非。这些年我们从你家田里过水的回数不少,可哪一回没给你们多留水?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冤枉我们,就不怕老天爷将来怪罪?” “你说多留水就多留水了吗?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从前不跟你计较,那是我们家人心好。谁知你是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今年这样的旱年都不放过,要遭天遣,那也是你们。”陶大全冷冷地说道。 “你......”谢家男人满眼怒火瞪着陶大全,想要骂人却又骂不出口。 “你们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谢家的女人不停抹泪,泣不成声。 住在陶山林家附近的几户人家听见动静,都从家里出来了,但没有靠近,就站在自家院门前往这边瞧。 陶山林家男丁众多,且一个个都不是善茬,一般人家可不敢得罪他们。 见周围的人家都出来瞧热闹,陶山林一家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陶氏不气不怒,望着面前的陶山林众人,缓缓开了口,“那你们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吧!” 陶山林等人以为她是服软了,皆大喜过望。 陶大全眼中闪现得意的光芒,假咳了一声道:“四妹啊,你瞧瞧这些年把田都佃给了什么样的人种,依我说这些人就是看你一个妇道人家好拿捏才给那么低的租子,眼下看清他们的本性也好,你把田全收回来,我们给你种着,你想要多少粮食都行,自家人吃点亏不打紧,省得你被外人欺负。” “可不是,丫头啊,爹娘和你的兄嫂们看你在外被人欺压,实在是不忍心,你只管把田交给哥哥们打理,娘保管让你吃不了亏。”陶老婆子也恳切地说道。 “把田交给你们......把田交给你们。”陶氏重复着这句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陶山林被她的举动弄呆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陶氏笑着笑着,一滴泪从眼角慢慢滑落,笑声里是无尽的悲愤,悲凉,悲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状若疯癫的陶氏,无法理解她为何突然发狂,特别是陶家那些不知前因的小辈,看陶氏的眼神全是惊骇和厌恶。 榴花眼里是深深的担忧,因一个人心里的情绪压制太久,一旦找到爆发点,很可能从此就陷在这样的情绪里,再也无法脱身。 她正欲去劝解,陶氏的笑声却停了。 “把田交给你们......”陶氏的神色十分平静,话语也很简洁,“我宁可让它荒着。” 陶山林浑身一震,老脸黑的能吃人,陶氏的话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陶老婆子和那三兄弟同样难堪,但他们并未气馁。 陶三全觉得自己比陶氏小,陶氏应该不会记恨他,由他来跟陶氏说话会容易些,便道:“四姐,你何必说这种怄气的话呢,爹前头也说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爹娘纵使有错,咱们做儿女的也应该肚量宽宏一些。弟弟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不少苦,以后我和你弟媳妇,还有侄儿侄女们一定好好照顾你,孝敬你,不让你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说完了,转头唤身后的媳妇和儿女们上前来。 陶家几妯娌正愁找不到理由跟陶氏搭话,陶三全这一喊,立刻都醒过味来了,赶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