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气氛一下冷却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书生可能是为了打破凝滞,目光四下扫视,发现工棚里的桌上有一些纸张,并且上头还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便走过去拿在手中观看。 “这是什么?”书生看了一会仍未看纸上所画图案是什么,却又觉得应该不是信手涂鸦。 “地基的施工图呀!”榴花上前去为书生解释,“一张纸就是一座建筑物的地基的施工平面图,上面标注了基槽的长深宽和下基时每个结构层的厚度,工人们只要根据图上所标注的数据操作就行。” 书生听了十分感兴趣,便问图上的符号各是什么含意。 难得有人对自己画的施工图如此有兴趣,榴花顿视书生为知己,给予详尽的解释,言语上也变得轻松起来。 但待二人的探讨告一段落,书生的问题又来了:图是谁人所画? 榴花对这个问题驾轻就熟,一点也不心怯,“我自己画的呀,因为不识字,所以想出了这些符号来代替。” 书生倒是没怀疑,只觉新奇又觉兴奋,认为榴花是天纵奇才。 榴花见书生并未怀疑她,脑中灵光一闪,对书生道:“你能不能教我识字?” 她让书生教识字,是为今后展现才能找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只要让别人知道她认识字,她就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行啊。”书生爽快应承下来,“从明日起,我每日下午过来教你一个时辰。” “一言为定。”榴花张开手掌,掌心向着书生。 书生怔了怔,随即轻笑起来,“一言为定。” 击掌过后,书生便回书院去了。 榴花兴奋极了,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前世的专业知识终于能光明正大拿出来见人了。 下午,杨老四来了后,榴花去看望秦娘子。 地基工程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就可完工,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在回陶家村之前,她希望秦娘子的病情能够彻底好转,有能力照顾陈良安。 来到秦娘子家,秦娘子正在洗衣裳。 榴花一眼就看出衣裳不是秦娘子自己的,不由生气了,过去夺下衣裳扔在盆中,责怪道:“婶儿,你这才刚能下床,怎么又洗上衣裳了?万一累倒了,病情又加重,前面的药岂不是白吃了?” 秦娘子低着头不敢看榴花,小声解释道:“榴花姑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说这洗衣裳也不是多重的活,应当不打紧的,我们母子俩总不能一直靠你养活。” “什么是好得差不多了?之前病得那么重,大夫开的药都还没吃完,病怎么就好得差不多了?”榴花无法理解秦娘子这样不听大夫嘱咐的病人,出发点是为别人着想,可从来不去考虑后果。 她瞪着秦娘子连珠炮似的斥责,“婶儿,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要紧,但你能不能为良安想一想,他才这么点大,你不在了,叫他怎么活下去?流落街头去当小叫花子,任人欺负吗?” 秦娘子自知理亏,羞愧得满脸通红,“榴花姑娘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洗完这些我就不洗了,往后一切听你的。” “姐姐,你别生气,娘是觉得什么都让你拿钱,心里过意不去才洗衣裳的。”陈良安拉着榴花的手为秦娘子说情。 榴花看着陈良安那双纯洁无垢的眼睛,心里的气顿时消去大半,语气也温软起来,“良安乖,姐姐没生气。”想了想,马上又转为严肃的语气:“良安,以后再看见你娘要替别人洗衣裳,你一定要阻止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陈良安用力点头表达他的郑重。 ”乖,你去玩吧!“榴花轻拍了下他的面颊,转而对秦娘子道:”婶儿你去屋里歇着吧,这衣裳我来洗。“ ”榴花姑娘,这怎么能行呢?“秦娘子手足无措,就是不想再给榴花姑娘添麻烦才领衣裳来洗的,结果反倒麻烦榴花姑娘来替自己洗了。 榴花脸色一寒,语气不容置疑:“婶儿如果还想见到我,你就进屋去。” 秦娘子见状,脖子一缩,赶忙往屋里走。 榴花把秦娘子领回来的衣裳洗干净晾上,接着又去回春堂请老郎中来给秦娘子再次诊脉。 老郎中诊完脉后重新开了药方,说秦娘子按这个方子再吃几副药就行了,但饮食上仍需注意调养,心境保持开阔才行。 榴花送走老郎中,然后按老郎中新开的药方去仁济药铺又抓了几副药回来,交待好一切,临走给了秦娘子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足够他们母子生活两个月的,只是这样一来,榴花身上的钱又不多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