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母咽气了,桂珍急忙跑回自己家,找来了他父母和哥哥,帮着梁泉江料理后事,眼看着没有殓尸的棺材,三伏天把尸体放在家里害怕臭了,现做棺材又来不及,桂珍情急之下对梁泉江说;“我看就用你家的炕柜装老太太吧。” 梁泉江边哭着边点头,桂珍的父母对梁泉江说,“老太太的丧事就从简吧,没有办法弄到冰,尸体又不能摆在家里,我看老亲少故的就别通知了,现在就出殡你看行不行?” 梁泉江已经乱了方寸,他哭泣着说;“一切听叔和婶的。” 赵桂珍的爸爸就说;“好吧,听我的我就说了算了,咱们现在就出殡,一切说道都免了。” 这时候,桂珍又从家里找来一块白布,让梁泉江缠在头上,由桂珍的哥哥和韩保举帮着把梁泉江的母亲抬着出了东门,围着小庙街上的小土地庙转了三圈,然后抬到城边上的乱坟岗子里准备挖坑埋葬。 梁泉江他们刚把坟坑挖好,天就暗了下来,成片的乌云翻滚而来,老天爷仿佛也在和他们较劲,梁老太太那个用炕柜做成的棺材刚落到坑里,还没盖上几锹土,雨点就落了下来,还好,最初的雨下的很小,等到梁泉江他们修好了坟,天边的雷声滚滚而来,狂风裹挟着大雨点子砸了下来,梁泉江一行人冒雨朝家走去,没走几步,他们一个个就都成了落汤鸡,等到拐进了家门口的胡同,赵桂珍对她说;“我帮助二哥回去收拾收拾。” 他爸说;“去吧,收拾完了,回家里来吃饭。” 赵桂珍的哥哥和他爸爸直接回了家,梁泉江既没和他们客气两声也没顾得上让他们来家吃口饭,就和赵桂珍、韩保举一同回到了自己家里。此刻的梁泉江大脑一片空白,脑袋里仿佛被掏空了一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想,简直就是个木头人。进到屋子里,他连那身被雨淋透了的湿衣服都不知道脱,就一头扎到炕上,桂珍见状,急忙喊韩保举,帮着她给梁泉江脱掉身上的湿衣服,简单的给梁泉江擦干净了身子,拽过一条被子给他盖好后,桂珍对韩保举说;“你在这儿先看一会儿,我回家给你取点饭,然后你在休息” 韩保举点头说;“你去吧,我来照顾梁先生。” 桂珍冒雨跑回家,对家里人说,梁泉江进屋就晕倒了,她得回去照顾梁泉江,她妈嘱咐她要小心,然后又给她拿了几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菜,让桂珍他们当晚饭。桂珍回到梁泉江家里以后,让韩保举先吃了三个窝窝头,然后把他领到东屋,让他自己洗漱后上炕休息,并且告诉韩保举她一个人照顾梁泉江就行,他不用过来。 桂珍明白,梁泉江突然栽倒在炕上昏迷不醒,肯定是因为连累带饿再加上遭受了如此强烈的打击。他刚从监狱出来,到家就赶上老娘没了,这事放到谁身上也扛不过去。因此,桂珍并没有多想什么,她把梁泉江的四肢伸展开来,让他仰面躺到炕上,寻思着让梁泉江好好睡一宿,如果到明天还不醒再去找大夫。 雨一会大一会小,桂珍心乱如麻,梁家的这场横祸让她始料不及,可是又不能不面对,因为对于她来说,梁泉江就是她的全部。外面的雨点子仿佛打进了她的心窝子里,在风雨声中,她想起了梁泉江手把手教她做算术作业时的情景,想到她经常睡在梁家,有时趁着梁泉江的母亲不注意还钻进梁泉江的被窝里,吓得梁泉江手足无措,想往出撵她,又不敢出声的样子,不仅扑哧乐出了声。外面虽然下着雨,屋子里还是很闷热,桂珍看看昏迷在炕上的梁泉江,发现他不知道啥时候侧趴着身体,桂珍怕窝着梁泉江,一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让他翻过身来,重新仰面躺在炕上,她这一折腾也出了一身汗,所以,自己干脆也脱去了外衣,躺到了梁泉江身边。 桂珍脸色红润,上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忽闪闪的大眼睛,梳着两条辫子,个子刚好到梁泉江的眼眉,上小学时她把梁泉江当成老师,小学毕业后,她没考中学,留在了家里,家里的烧锅有他哥哥和父母打点,根本用不着她,她就自己出了一个卖香烟和糖球的小摊儿,除了留给自己零花钱以外,更多的就是想贴补给上大学的梁泉江,虽然梁泉江上的大学全部免费,而且到现在还没花过她一分钱,不过桂珍还是把这些钱偷偷攒了起来。 风助雨势,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桂珍还是睡不着,索性抹黑坐了起来,她握住梁泉江的手,闭着眼睛寻思起了身边的梁泉江,细高个,单眼皮,白净脸,走路急匆匆地,将来和他在一起成家过日子生孩子,一辈子都在一起,不知道他烦不烦,也不知道将来他发达了会不会嫌弃自己。 桂珍胡乱想着,梁泉江的手一点点从她手里滑落下去,软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