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唯快不破。” 他摇头:“错了。是唯乱不破。” 我问:“这话怎么说?” 他又说:“乱者,稳也。” 我知道他有心逗我,也就顺着问:“乱怎么能是稳呢?兄弟才疏学浅,不懂。” 他神秘一笑:“以维稳做借口,破坏建立好的秩序,制造混乱,从中得利,再建立新的秩序。所以乱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稳。贾兄是明白人。” 我心知肚明,也学他一笑:“我就不明白。建议你拿这总结跟合议庭说去,想打我的脸没必要,身高上你也够不着。” 出了法院已经十点,一轮明月高悬中天,四处一片凄凉的清静。左宁从后面追上来,要请我吃饭。我说饭就不吃了,我现在就想赶紧回家睡觉。他说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说:不用了。我五体健全,回个家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说:我爸让的。 我心烦,说你丫强迫症啊,你爸让你就干啊。我现在要打车,你要闲得慌你就跟在后面开到我家再回去。 他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就站在我面前,不让我拦车。 我突然觉得他真是个小孩,始终学不会放下,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就问:“车停哪了?” 他有些意外,迟疑了一秒:“什么?” 我说你不是要送吗?车开过来啊。 车开到面前,我下意识地拉开前排车门,犹豫了一下又推上了,转去爬进后座。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不咸不淡地催他:走吧。 到家十点一刻,我把手倒在门把上,对他说:上来坐坐吗? 他略有惊讶,然而回绝道:“不了。任务完成了。” 我说你也一直没吃东西,走去吃点东西。 他也没再坚持,把车停了,随我一起去小区门口找了家牛肉面馆。那家店打烊得比较晚,店名就叫小马牛肉面,这家面味道扎实,面也硬正,我们以前常来吃夜宵。 老板见是我俩,主动上来打招呼,问怎么好久不来了,搬家了? 我就说是啊,这不特意来回味一下,说完坐下要了两碗面。 老板说:“好嘞。”说完闪身去了厨房,接着盆钵碗勺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送了出来。 左宁在我对面坐下,说:“贾臣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想都没想,胡乱猜了一个:“我们认识两周年?” 他摇头。 这种问题一般就两种答案,否定了一种就剩另一种了,我又说:“你生日?” 他说:“你生日。” 我这才把日子给记起来,自嘲道:“我说怎么突然就想吃面了,看来这都是定数。” 他说:“叔,我送你件礼物。” 我点点头:收了。 他说:你都不问是什么。 我说:那你说是什么? 这时面来了,他便僵住了,欲言又止,看看我,又看看老板。 我见他那样子有趣,就逗他:不说我就不收了啊。 没想到他竟然豁出去了,当着老板的面说:我陪你睡一晚。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手扒桌面,面露微笑:有志气。 他点头:最后一晚。 我想想,说:成交。 老板手里一空,面汤洒出不少,他说:祝二位愉快。 我摆手:尽量吧。 吃完饭,左宁跟我回家。我在玄关换鞋,说你不回家,你爸怎么想。 他不以为然:我爸放话,让我把你服侍周到了。 我说:那是让你带我去找小姐服侍。 他笑笑:我亲自来,替他省点钱。m.BoWUChINa.COm